临海市的居民偶尔也经历过数场大型台风暴雨,但这一夜,满城居民都着实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给震惊了。
入夜时还是月朗星稀的天气,午夜刚过就平地起风如鬼哭狼嚎一般,怒卷起层层厚重阴云如狂涛拍岸般堆积在临海市上空,遮蔽了漫天星斗,却只单单露出一轮诡异妖艳的红月出来,乌云翻翻滚滚簇拥着那红月,厚重云层中不时有炸雷惊起,阴云深处隐约可见霹雳闪现,雨水却一滴不见,只让人觉得酷热压抑,心头烦闷至极。
往日里雷电都是从天而降,今夜晚这些雷电却好像是在临海市的市区里闪出,自下而上向乌云中那轮红月逆袭击去,如同在渊怒龙隐忍已久,今夜晚突然顿开加锁,从地渊中翱翔飞空、疾驰而去一般。
柳月蓉和甄妮在家中照顾着昏迷中的小长生,而路惠男则与徐国栋并肩站在天台上,身后龙须子身披法袍围绕祭坛脚踏天罡,口中念念有词,手中剑指北斗,不时用剑尖在桌上挑起一张天雷符射向红月,那天雷符刚一脱离剑尖就迅速自燃,幻化成一团电光火狐萦绕的雷,那蓝色雷火在远离天台后轰然炸响,形成一道逆天射去的天雷霹雳,轰然劈在那轮妖异的红月上。
城市楼群远处,也不是有道道惊雷破空而去,持续不断的击向那轮红月,红月四周萦绕的妖异红芒在这持续不断的雷击下,如深潭碧波般泛起阵阵涟漪,妖异红芒以微不可查的速度缓缓收敛,但此刻却依然气焰嚣张的悬在夜空中。
徐国栋微微倾过身子,在路惠男耳边说道:“龙虎门的龙须子道长、武当山古月子和胡元婴、茅山派的张九麟、正一派的徐婧姑、全真派的清虚子、闾山派红头法师许逊七位道门老真人分别主持今晚这七星降魔阵的阵眼,大小姐您放心,咱们路家积德行善福泽绵长,长生这孩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路惠男点了点头,徐国栋当初来临海市承担了那别人弃之不及的宗教事务工作,别人不知道,路惠男却知道徐国栋的心思和为今晚这阵势所付出的巨大心血,如见的世道人心不古,道门人才凋零,远不如帝国建国之前那般人才辈出,今晚这汇聚天下道教驱邪镇孽的顶尖宗主、法师的道门驱邪大阵,虽然不能说是空前,但绝后确实一定的了。
看了看那轮红月,路惠男的眉头微微蹙着,那王重楼在精神病院中假癫卖狂装疯做傻,以路惠男的聪慧岂能觉察不出,虽然牵挂儿子安全,但是几经思考,终究猜不透这妖道的想法,多方求索也破不开儿子如陷迷雾中的命运,更难预料心肝宝贝的儿子将来成长中还会遇到什么桎梏,路惠男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放松监管,任那妖道王重楼脱逃出精神病院,台面下却暗结蛛网,一面悄悄监控冤魂不散留在临海市的妖道,另一方面这些年里也悄悄的布置了若干后手,就等待着这妖道自己上门露出那隐藏已久的狐狸尾巴来。
今夜究竟是水落石出,还是鱼死网破,路惠男依然没有太多头绪,只能心中暗暗祷告,抬头间,路惠男在夜空中似乎看见父亲憨厚慈祥的面庞,厚重玻璃镜片后笑意荡漾的眼神,仿佛再说:“石头,爸爸的小石头,走你选定的路,爸爸和妈妈会那路的天边为你祝福!”
路惠男抬头感受着夜空中微风,轻轻闭上眼睛,任泪花在眼角自然垂落,双手紧握,心中喃喃道:“爸爸、爷爷,你们放心,我会守护好路家的希望,守护好我的宝贝,我一定不会输的!”
突然一声巨响,那妖异红月的红芒崩散消弭,继而七道颜色各异的雷火齐齐射向西方,暴雨如江河决堤般倾盘而下,天地间瞬时充斥了狂暴如潮雨幕和风雨怒吼声,将其它的声音全部掩盖,与路惠男近在咫尺的徐国栋也不得不大声吼道:“大小姐,找到了!”
浑身湿淋淋的路惠男猛地睁开眼睛,透过雨幕坚定的望向西方,眉头终于缓缓舒展开来,笑道:“果然是灯下黑啊!”
说罢从兜中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短信里只有寥寥三个字:“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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崂霞山,最高峰处玉皇顶上一片废墟中,此时却月朗星稀风疏夜静,那妖道王重楼此时正五心朝天的跌坐在原本摆放长生鼎处的基座上,周身散发出淡淡红色光幕。
红月一散,从市中心射出的道道天雷不断调转方向,冲向这玉皇顶,正持续不断的劈在王重楼身上,但却被王重楼身上的光幕弹开,四散乱飞,将这龙虎门祖庭废墟中的残垣断壁劈的碎石飞溅烟尘四起,光幕中,每一次雷击过后,王重楼淡金色的脸庞就变得更加惨白一些,嘴角隐隐可见血痕流下,但妖道王重楼的脸上却泛着得意的笑容,双手掐莲花诀的手心里缓缓绽放出一朵雪白的莲花,每次雷击过后,这朵莲花便更加充盈丰润一些。
“嘿嘿,天下道门自持名门正派,不容我王重楼这邪魔外道,当初千般不肯授我筑基导气的法门,今日却在王某面前尽情展示各派气脉运行导引至机,王某若再学不会,暴殄了天物,那才是蠢笨至极啦,哈哈哈哈~”说罢仰天狂笑不已!
“死到临头,学到了又有何用!?”一声脆生生的叹息自王重楼身侧说道。
王重楼脸色一变,微微扭头看去,只见一个素白麻衣的小姑娘左手撑翠荷素底油纸伞,右手擎一盏油纸灯笼,犹自足不沾地般自山路上缓缓飘来,犹如画中仙子降临,数道天雷眼看直接劈到小姑娘身上,到了近前却径自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小姑娘身旁。
王重楼眼皮啵啵乱跳,斜睨这那小姑娘,直觉告诉自己这清丽脱俗如画中仙子的小姑娘是个极其危险的存在,远比那藏在城市中催动骑行伏魔阵的牛鼻子们威胁更大,心意起处,手心中那多白莲花莲叶无声无息的收拢起来,形成一朵银梭形状,两端锋芒锐利夺目,口中却打哈哈道:“先贤有云,朝闻道夕死可矣,王某愚钝,怎敢一日放松啊,敢问小姑……”
正笑呵呵的说着,突然王重楼肩膀耸动手一扬,那朵白莲花幻化成锋芒尖锐寒光熠熠银梭向那小姑娘心口射了过去,去势疾如闪电,待到银梭飞至半途时竟然幻化出千百道分身,如一道银梭织就的密网似的罩向那小姑娘。
王重楼自以为这记杀手定能将着小姑娘击的粉身碎骨,见到密如渔网的银梭罩定小姑娘的身形后心头大定,刚要朗声长笑一下,却突然感觉身后自后脑海、颈椎、腰椎一路向下连续酥麻刺痛,如遭电击,待欲动身却已经浑身僵硬无比,同时射出去的漫天银梭也消失不见。
“出手就要杀招,孽障,你真道天理昭彰公道不还么?”
那小姑娘转到王重楼面前,那多银梭此时又变回盛开的白莲花,正围着小姑娘腰际萦绕盘旋,那小姑娘将手中灯笼递到王重楼脸庞,借着柔和灯光,歪着头打量着脸色惨白、心下惶恐至极的王重楼。
“你、你……仙子究竟是何方高人,为什么要难为王某?”王重楼紧咬牙关忍痛问道,心下愤恨疑惧交至,脸上却不敢流露出分毫。
那小姑娘却不去理他,像看牲口一样,伸手去翻了翻王重楼的眼睑,又掰开唇舌看了看口腔,自言自语道:“八十多岁的人了,上次被真武大帝打散了道基,伤了三魂,还要惦记借转世灵体移魂夺魄,孽障,你当移魂夺魄就当真能与天地共存不灭不垢了么,幼稚!今天就消了你的七魄,彻底断了你这孽障害人的念想吧!”
说着手指尖一勾,那朵腰间盘绕的雪白莲花飞至山巅高处,开始缓缓旋转,随着远处雷电不断飞来融入这朵莲花中,莲花越来越大,盛开愈烈,圣洁的光芒和花瓣间刺啦啦做响的雷火电花交相辉映,缓缓飞到王重楼头上。
噬魂消魄,王重楼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浑身上下止不住的打起寒颤来,凄声道:“你、你、你是诸葛世家……啊,不要!”
“轰隆隆,喀拉!”
巨响中,那在山巅虚空中盛开的白莲花幻化成一条青龙,扶摇飞入云端,浓云中盘旋片刻后突然一声怒吼,从天而降,扑向王重楼,电光火花中,王重楼一声惨叫从基座上栽倒落地,浑身焦黑一动不动了!
那白衣少女踢了踢王重楼焦黑的身躯,见王重楼动也不动,面无表情的转身走到悬崖边,从怀中掏出一只竹筒遥遥指向夜空,食指一扣扳机,碰的一声,一朵蓝火自竹筒中射出,在夜空中炸出朵朵大小不一的白莲花来,夜空中光华夺目,照亮了方圆百十里,煞是醒目。
做完这一切,那少女转身在废墟中找了找,见处处废墟遍地烟尘,又皱着眉头看看叫上雪白的鞋袜,叹了口气,纵身跃到悬崖边的一株青松,素白麻衣的少女诸葛璎珞,娇小柔润的身子就这么举着油纸伞,随意的踏在松树枝头,在月色里随风摇曳衣带飘飘,宛若月宫仙子般飘飘出尘,少女看向月色的眼神里满是羡慕和陶醉,放佛从没有如此闲适安静的赏过月似的。
渐渐,在周遭寂静清冷的夜色中,诸葛璎珞双目微合,呼吸之声微不可闻,只是脚下树梢初时还是随风拂动,渐渐却变成随着少女吐纳的频率而轻微起伏。
…………
“姑姑,我们来啦!”
随着一声清脆悦耳的呼唤,路惠男、许国栋在十几个身着道装的男男女女簇拥下来到山巅,人群中两个青壮年道士抬着副担架,上面正躺着满面赤红在昏迷中胡乱呓语的小长生,甄妮和柳月蓉在担架旁分别紧握着小长生滚烫的小手。
诸葛璎珞闻声睁开眼睛,从树上纵身而下,跃到王重楼的身前,叱道:“别装了,起来吧!”
说这伸脚一踢,那王重楼近二百斤的粗壮胖大身子便如被巨弩弹射一般飞出,砰的一下,狠狠地撞在那长生鼎的基座上由弹落在地,王重楼被撞得闷哼一声后便缓缓苏醒过来,双目刚睁开便哇的吐了一大口鲜血出来,王重楼挣扎着背靠长生鼎的基座坐稳,轻咳了几下,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发现这女娃竟然在一踢间解除了自己浑身禁制,不由得心中大为叹服,再看那少女眼中更多几分敬畏警惧。
“王道长,你几次三番的为难我儿子,今夜惠男想向道长讨教,究竟是为了什么?”
路惠男见那妖道醒来,便走出人群,来到妖道身前不远处站定,开口询问。
借着低头咳嗦,王重楼打量了一下四周,那七八个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道人缓缓分散在自己四周,隐隐占据北斗方位,移动间步履稳健气息深沉,显然人人俱是高手,说不定就是刚才在山下与自己斗法那些牛鼻子妖道。
那白衣少女就站在自己身后,虽然不知道有多远,但肯定抬手就能致自己与死地,就是眼前这个看上去轻柔婀娜姿容绝世的路家小妞也不是个好像与的,远处甄妮和柳月蓉虽然是在照拂着小长生,却也有意无意的和那两个年轻道士将下山的路口堵死了。
看罢,不由得长叹一声,苦笑道:“路大小姐心思机敏布局周密,不愧是江阴路家这一辈的矫矫者啊,今日王某亲身领教,名不虚传,拜服了!”
路惠男微微一笑,颌首微躬身,笑道:“王道长过誉了,小儿长生路氏血脉只此一棵独苗,不容得惠男不用心!”
路惠男这一下笑魇如花,霎时将这山巅映衬的有如春花怒放,看的王重楼心头一荡,随后见到路惠男躬身间步履微错,虽然是欠身还礼,但是脚下却是站定了攻守兼备的方位,心中暗叹这路家女子果然是集天地钟灵的尤物,心思也是这般聪慧过人。
“咳咳,本掌门……哎呀!”王重楼吐了口残血刚要说话,被诸葛璎珞踢出一枚小石子击在额头,顿时额头鲜血淋漓狼狈不堪。
诸葛璎珞冷哼了一声:“邪魔外道也敢自称掌门,有屁直接放,敢撒一句谎扒了你的衣服吊在机场迎宾大道上做雕像!”
王重楼不禁打了一个哆嗦,灿灿道:“仙姑放心,字字真实,句句无虚,百年老号,如假包换……呃!”
王重楼对着小女孩实在是惧怕已极,下意识将这些日子练摊卖玉石的话语脱口而出,待意识到不对的时候,那小女孩又是足尖点地,踢起枚石子,结结实实射在王重楼门牙上,立时将两颗门牙砸落。
王重楼吓得一缩脖子,咕噜一下将两颗门牙和血吞落肚中,忙向那小女孩摆手求饶道:“贫道不敢、贫道不敢,仙姑放心,我说,我都说,我说实话!”
见王重楼神色收敛,诸葛璎珞缓步走到山路道口处,深处手心按在小长生胸口,但见诸葛璎珞青葱雪白的小手上白雾升腾,一股清凉醇厚的内力输入小长生体内,帮助小长生压制体内怪异的热潮,柳月蓉对诸葛璎珞小小年纪展露出来的这一手内功既钦佩又感动不已,而甄妮则满脸崇拜的看着小女孩诸葛璎珞,谄媚道:“小姑姑,您还收不收徒弟啊,我的资质很不错的喔,您收了我吧,收我这样的弟子您可不吃亏啊………”
那边,王重楼擦了擦口中鲜血,娓娓道来。
原来这妖道不过是关中一个小村中孤儿,当年关中大旱,村中家家户户都没有余粮,姨娘家是村中大户,积粮颇丰,却也不愿意收留王重楼,还百般奚落,十六、七岁的王重楼一怒之下夜间纵火烧了他姨娘家,烧死了姨娘家一门十多口人,背负着村公社和公安的通缉令,一头扎进秦岭大山,机缘巧合遇到一个因杀人避祸而逃进深山的邋遢老头,正是这嫪毐教邪教的最后一代教主,这嫪毐教不过是东西两汉流传下来的诸多起义军自创教派的一支分支,但是和道教渊源颇深,自来注重双修,只是后来随着起义军被镇压逐渐衰落,教中人才凋零,道门筑基吐纳之法渐渐失传,门人弟子只捡那双修之术中易练速成的采补之术来修习,久而竟演变成江湖中采花盗柳的邪门外道。
到了王重楼这一代,因为王重楼天赋异凛,在外家八卦门功夫上和道家堪舆符箓占卜上均独领风骚,在江湖上混的风生水起,名头着实响亮,更出名的是这王重楼虽然面容俊秀,却长了根驴样粗长的鸡巴,借着双修采补之术,玩弄了不少妇人女子,其中天赋卓绝的几人都被这妖道想方设法收入门墙,名为师傅,实为露水夫妻。
柳月蓉就是其中最让王重楼心爱的禁脔爱徒,只是柳月蓉不知道,当初爱人当众宣布出柜,根底上却是这妖道迷乱了柳月蓉老公的心神,派门人弟子勾引她老公,让那男人迷上龙阳断袖之好,这才给了王重楼可乘之机诱惑霸占了失意落魄的柳月蓉。
只是王重楼修习这嫪毐邪教的秘术之时已经不是童男,虽然百花沾身纵欲红粉,却终究只是肉身快活而已,而且随着年岁渐长,床上快活愈加心有余而力不足,心下时常怀念少年时一根驴鞭操翻满床欲女,尽可以昼夜宣淫的八面威风来,更是心下怅惘。
直到四十年前王重楼在西南大山中寻找本教中一位前辈教主的古墓龙穴,在主室墓壁上看到用三个至阳之体的男童炼成一具极阳至刚的体魄,以秘术抽取魂魄,再移入自己的魂魄便可修习本源之道术,历史上两汉魏晋之后,因为战乱渐少,不在男少女多,原本提倡一男多女修习过度仪的道术渐渐转变为一夫一妻为基础的性命双修之术。
修习这本源道术,不但可以修身立命得道飞升,更让王重楼心仪的就是御女无数而不损身伤根,反而可以促进修为,而这极阳之体就是这一切的根本。
那幕壁上只是简要概述了这修炼的脉络,其中所需天时、地利及人和无一不要求苛刻古怪至极,既要诸般上古神器来做法器,又要机缘体质相符的男婴,还要修炼秘法、珍药,极阳至刚之体还需要自己的血脉来做导入魂魄的引导,而其中有些法器、道术和修炼法门早已失传经年不为人知,但这王重楼居然凭着诺大的毅力,穷尽半生时间用尽无数精力、财力和人力去做这件事,直到讲这多年来平山灭派、杀人越货、纵横黑道、南洋取珠、昆仑盗镜的种种经历娓娓道来,终于在8旬古稀之时做成此事。
王重楼重伤之余,再无力去炼化这三阳合体的孩儿,而路惠男这妮子照顾小长生貌似外松实则内紧,也让王重楼无从下手,直到今夜晚红月临凡,给了王重楼借天相异常施展妖术来销魂融魄,最终借体重生。
最终若非龙虎山一脉老掌教龙须子豁出半条命来请出真武大帝现身,打散了王重楼三魂,加上小女孩诸葛璎珞对路家的回护,拘禁了这妖道七魄,这传说中的移魂夺魄重修肉身的惊天壮举,今夜差点就可以在王重楼手中实现。
说罢,王重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低头不语,额头鲜血和满面老血泪纵横交杂,满是失望伤心和颓唐失意的神色,显是对这穷毕生精力所追求的大事功亏一篑而心痛不已。
周遭众人也是惊骇震惊,各派道长熟悉道门典故,心想,这妖道不仅想法匪夷所思异想天开,其中诸般事宜细细思量却又不无道理逻辑连贯,其心智之聪慧非常、心性之狠辣决绝、做事之坚韧执着都让众人惊骇之余又暗自佩服,若这妖道有名师指引,不失为一代宗师。
就在众人陷入震惊感慨之时,突然王重楼身形暴起,双袍袖口涨开如风鼓荡般罩向路惠男,路惠男虽然也被王重楼的往事震惊,却丝毫没敢放松警惕,立刻双手前推,脚下向后滑出两丈开外,山风中裙裾飞舞,说不出的飘逸轻盈。
四周占据七星方位的众人见着妖道穷途末路还如此凶蛮,不由大怒,纷纷出手,或攻其必救,或阻其出手,但阵型移动间面向山道路口放置小长生担架的方向瞬间闪出一丝缺口,王重楼突然恶狠狠的扑向卧在担架上的小长生,双手十指如钢构,脸上满是绝望失意后的狰狞狂暴。
路惠男大惊,立刻蹂身跟上,手中翻出一根铁尺砸向王重楼后心,甄妮一咬牙,翻手从靴子里掏出两把匕首,一把掷向王重楼的眼睛,另一把则握在手里迎面刺了上去,柳月蓉见师父这狂躁暴虐的神色心头惊恐,不敢阻拦却合身扑在小长生身上,其余众人被王重楼摆脱在身后,此时也纷纷呼和围了上来。
眼见王重楼的身形在空中诡异的扭了几下,就摆脱了众多杀招,手指尖已经堪堪够到小长生的衣襟了。
“孽障!”
一声低低的怒喝,诸葛璎珞伸出合拢的油纸伞,捅向王重楼的胸口,这一下,看似缓慢却让王重楼感到泰山压顶般气息滞涩避无可避,诸葛璎珞愤怒之下,伞尖灌注全部内力,王重楼被诸葛璎珞伞尖撞击的胸口处,瞬间凹进去一个碗口大的深坑,王重楼身子如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半空中口吐鲜血,如雨打梅花纷纷飘落。
众人见状心头大喜,身形不由得都慢了下来,却不料,那王重楼伸手虚抓,不远处担架上的小长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一样,猛地从柳月蓉身下拽出,飞向王重楼。
柳月蓉下意识紧紧抓住小长生的衣襟,但整个人都被那股无形巨力带的跟着小长生一起飞了过去。
王重楼抱住昏迷中的小长生,身形继续倒飞,带的柳月蓉也踉踉跄跄跟了过去,王重楼在半空中哈哈大笑道:“谢谢仙姑,没你的武当玄武真气,王某还真打不开这嫪毐地宫,哈哈……”
王重楼后背正撞向那长生鼎的基座,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基座被撞得砖石四散,王重楼、小长生和柳月蓉消失在烟雾中,诸葛璎珞、路惠男、和甄妮三人毫不犹豫的紧跟着冲进了弥漫的烟尘中,路惠男和甄妮因为离得随近,几乎同时冲到井口,但却因为救子心切,反而在狭窄的井口处被相互撞开,分别跌了出去,反倒是最远处诸葛璎珞瘦削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在坍塌废墟即将要掩埋井口的瞬间跃了进去。
直到烟尘稍微消散时,围拢上来的众人才看到那坍塌基座废墟中隐约掩埋了一个井口,井口处寒气扑面,如霜刀刮面般让人面皮生疼。
甄妮、许国栋和众家道长等人纷纷扑过来去挖那掩埋在井口的废墟,甄妮面无表情紧咬双唇,赤手去挖那乱石碎砖,几下后就将双指磨得鲜血淋漓,却依然一声不吭。
路惠男在人群中一把抓住龙须子道长,摇晃着龙须子的臂膀急切的问道:“道长,这地宫可是你们龙虎门的?有其他入口嘛?”
龙须子被路惠男摇的胡须左右飘摆,险些将头上那松散的下发髻摇散开来,龙须子见众人狐疑的眼光看着自己,急的满头大汗,红着脸搓手道:“路姑娘,这,这……这可不是我们龙虎门的地宫,这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地方,我,我,贫道确实不知啊!”
路惠男见龙须子面容确实不见虚假,呆了一呆,突然扭转头冲徐国栋叫道:“许大哥,追踪器……”
许国栋马上从手提包中翻出一个小电脑,打开后屏幕上显示一个小红点,正在缓缓的移动,甄妮凑了上来狐疑的看看电脑,又看看许国栋,许国栋解释道:“这是大小姐事先在长生身上装的追踪器,也能显示生命体征!”
甄妮听到连忙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抓住许国栋的胳膊焦急的摇晃道:“灯亮着,那就是说飞飞还活着?”
眼神中充满这希望和询问的焦急神色,许国栋点点头。
甄妮“呦呵”一声吼一跃而起,想了想然后又眼泪汪汪的哭了起来,不过毕竟不再那么惶惶不可终日了,许国栋紧急联系军队,调来几套攀岩探险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