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第二章 心理咨询]
“真高兴你能来,小越,觉得怎么样?”
随着父亲的走近,看着他的表情,听着他叫自己的小名,陈越在陷入尴尬的同时,又一次对着父亲的那张帅脸发起了呆。
父亲的头上剃着清爽且简单的板寸,两鬓斑白,刚正不阿的国字方脸,一双不怒自威的虎目,两条剑眉如浓墨一般,高挺的鼻梁,性感整齐的唇齿。
一米八多的身高,让他的身影像山一样伟岸和宽厚,身材也是虎背熊腰,在一帮警察面前也是卓尔不凡。
再加上藏青的警服、整齐的肩章,与胸前那象征荣耀镶金的徽章们,都让他的身上充满了正义与可靠感,让人可以把安全放心地交给这个老男人。
“嗯,很精彩,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容光焕发。”
这是陈越发自内心地回答。
“是吗?我还以为我没染黑发,胡子也一天没刮,会显得你爸我很糟糕呢。”
父亲陈卓则是用手摸了摸自己下巴上又新长出来的一片铁青的络腮胡茬,略微地怀疑。
父亲胡子很爱长,基本上一天上下午都要刮一刮,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雄性激素与荷尔蒙分泌旺盛吧,可这更衬他那该死的男人味儿,陈越这样想着。
“哪有,你前天才把案子办完,领导又不会怪你,反正你这么有魅力。”
“那好吧。”
听着儿子的话,父亲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想到了什么说道:
“有空你帮我理个发吧,帮我把头发染黑,记得你和你奶学过。”
“嗯,好吧,我帮你理。”
其实陈越不愿意帮父亲染这个发,毕竟两鬓斑白,有两鬓斑白的魅力,那一抹银白色可是岁月与成熟最好的证明。
陈越一直觉得,这个老家伙犹如一瓶上好的白酒,越老,便越是用时间去累积,陈酿,从气质里散发出那浓厚,让人不容忽视的,成熟的英气与男人味。
他一步一行,挺拔的身躯,便如晃动酒杯而产生的茅台酒花,骨子里便满是经久不息的硬气,让懂酒的人,更加喜爱。
“今天下午回家去了?”
“你回家吧,今天下午我有个学校志愿要参加,学分有点不够。”
“哦,那我在家等你,早去早回。”
父亲一边说着,一边搂住了陈越的肩膀,健壮的手臂靠在了陈越的后脖子上。脸靠在陈越的旁边作着爽朗的笑。
这使得陈越的脸微微开始变红。
在陈越的记忆中,父亲的那张脸几乎没几个表情,不怎么爱笑,更不怎么爱怒。
就在那沉默着,并不怎么高兴,也不抱怨自己的压力。
父亲除了会难过地看着自己亡妻的照片外。
陈越唯一看过的一次父亲的宣泄情感,是因为奶奶的过世,父子俩一起喝得伶仃大醉。
烂醉如泥了好几天,在家里,酒瓶肆意地乱扔着。
两个成年男人在那里直接用酒瓶子推杯换盏,时而崩溃大哭,时而互相抱怨。
直到二人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终于爆发了冲突,父子俩不有余力地大打出手,最后陈越看着父亲被自己赶走,自以为胜利的他马上就昏迷了过去。
他好像整整昏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他被父亲叫醒,和其突如其来的和解。
以及之后,那让他久久不能忘怀的父子共浴时间,那天始终是个不眠夜,他也好像彻底对父亲产生了,背离道德的邪念。
现在陈越隔着父亲的制服,又一次感受父亲的温度,但这一次他敏感地感受到了父亲那略高于常人的体温。
陈家两父子就这样边走边聊着,来到了停车场,陈越看着父亲开车回家,而他则是坐公交来到了大学分配的地点。
一家远在郊区的精神病院。
看着外面有着三层电网的高墙,陈越走过大门,入眼的便是一个很大的喷泉,这引得他好奇地四处打量,这家满是小资情调,有着花园的“轻泉精神病院”。
进入到精神病院内,他开始了志愿工作。
“院长,我要和院长玩!”
“等等,大钟,别乱跑!”
耳边传来一阵声音,陈越循声望去,在远处看见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这位医生有些中年发福,满头白发脸上戴着金丝眼镜,一种医学老主任的气势。
此时他正喘着粗气,慌忙追赶着一位穿病号服的高大病人。
看着那个壮汉病人,陈越心想,这个大概就是那群病人都在说的傻病人吧。
听说是个有钱人的傻儿子,天生脑袋有点问题,没人管从小直接就送在这里。
可惜了,这壮汉人还挺帅的。
陈越心里感叹着,病人也就在他旁边擦肩而过,而追着白痴的男医生,则已经累得不行,停在了他旁边,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这位小兄弟,帮我看一下那个病人,我有些难受!”
陈越看着那位医生面色煞白的惨样,他眼皮跳了跳,好心地答应了下来。
看着闹肚子的医生飞速地朝反方向的厕所跑去,陈越摇了摇头,便接替了医生的工作,去找那位乱跑的病人。
跟着病人奔跑的方向,陈越一路走来,在这些房门中发现了一扇被打开的门。
“心理咨询室”
陈越走了进去,鼻子中闻到了一种好闻的熏香味儿,但他并没有在意,目光四处扫射,开始在屋内寻找病人。
“好像不在这里。”
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陈越目光突然扫到了什么,眼睛瞪大,忍不住又仔细地看了一眼。
他在医院后门,发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事物。
他父亲那辆本该回家的车,为什么会停在这里?
陈越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这个疑问开始不断地在陈越的心中萦绕,一种要撞破什么的强烈预感。
而门外也随之传来了他熟悉的声音。
“你要给我解释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严厉的声音是他应该在家的父亲。
他好像从来没有听过父亲用过这样严厉的语气说话。
听到这声音的陈越不知怎么,慌忙地查看屋内事物,他看到了一个带镜子的柜子,他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打开,看里面放着一些打扫物品,不假思索地就藏了进去。
究竟怎么了?他为什么要藏起来?
等一下!这柜子里的大镜子怎么是个偷窥双面镜!
还没反应过来的他,就这样透过镜子清楚地看到身着警服父亲和他之前看到的那位闹肚子医生走进了这间心理咨询室。
“好啦,小陈,你可能只是病了而已,心理作用,让我看看你就好了。”
此时的这个医生早也没有刚才那惨白的表情,戴着一副眼镜,跟好好先生似的。
“你扯淡,这不是心理问题!别想诓我!”
此时的父亲还穿着那身整齐的警服,就连刚获得的徽章也还别在胸前。
只不过此时的父亲,不像上午面对陈越的那样亲切,已经是面无表情,眼神中还有着不容忽视的怒火。
怒火让他犹如雄狮看见了侵犯他领地的敌人那样凶悍,用着质问的语气与愤怒的粗口,对医生发难。
“好了好了,先坐下好好谈谈,我对你的心理治疗不一直很好吗?”
笑眯眯的医生用力把怒气上头的父亲按在了陈越面前正对着的沙发上,让父亲坐了下来。
可猛一坐下的父亲,则是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瞳孔扩大了一瞬。
在不自然地偏了偏坐姿后,父亲咬着后槽牙,一双虎目狠狠地盯着医生,身体紧绷着,没有放松下来。
那种不自然的呼吸也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而医生也诡异地和父亲四目相对,谁也没说话,让整个房间可怕地压抑。
犹如已经开始阴沉的暴风雨天。
陈越看着外面的父亲与医生进行着对峙,心里不由生出了一种紧张感。
父亲不是回家了吗?
怎么能到精神病医院求医?
父亲来这里可能只是心理问题?会是什么病呢?
这个医生之前不是闹肚子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这面不该出现的双面镜。
一大堆问题盘旋在了陈越的脑中。
再加上紧张,他此时的脑子就像快要烤糊的滚烫油锅,还要把一大堆刺激的胡椒投入其中,还要害怕得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只敢静静地看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