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梦生花
科西切公爵府。
“请。”
来自王庭大修道院的教师在夜幕中踏进公爵领,深夜抵达死寂沉沉的公爵府,门口的佣人们夹道向她鞠躬。
死寂沉沉。
用这个词并不为过,连佣人都安静得出奇,行走时只闻风动,说话声仅比耳语高几个分贝。
阿丽娜并不感到奇怪,毕竟王公贵族们折磨人的怪癖多的是。
不知道科西切公爵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也如大部分斐迪亚人一样性格喜怒无常,还是如那位公爵一样高深莫测。
除了这件事,另一件让阿丽娜想不通的是,公爵为其女到王庭大修道院挑选教师,目光越过前面教龄十年甚至以上的教师,看中了仅两年教龄的她。
“你要教她的东西不多,习字作画、源石技艺,只两项足矣。”
埃拉菲亚点头轻声道:“明白。”
公爵对她的洞察力颇为满意,这条规矩已经不用他格外去强调。
“其他的条件,就由她自己提吧,毕竟你是她的私人教师。”
“是。”
教师对公爵为何如此尊重其女的意愿的困惑,不亚于他为什么选择自己来到这里。
佣人领着她离开公爵的书房,穿过长廊在尽头停下。
“这里是您的房间。”
佣人把行李放进尽头大门的侧边,躬身退出。
阿丽娜洗漱完之后躺在床上思考明天见公爵的女儿应该怎么介绍自己,虽然见过不少乌萨斯贵族的少爷小姐们,但这还是第一次做私人教师。她自身本就资历尚浅。
翌日。
阴天。
教师的生物钟恪尽职守,在公爵府苏醒之前唤醒埃拉菲亚。
窗外天空阴沉沉的一片,狂风在大地上穿行呼啸。
但愿那位小姐的心情不要因为这糟糕的天气变得太古怪。
教师坐在床边等候分针指向12,不由得再次想起昨夜困扰自己的问题又觉得一切是不是太过顺利了,公爵没有提出苛刻的条件,甚至……有些随便。
埃拉菲亚轻轻晃了晃脑袋,随意揣度这些大人物的想法是件很危险的事,意会错了便有性命之忧。
教师在分针指向12时准点起身,打开房门。
佣人早已在房门两侧等候。
“这里就是。”
尽头的大门紧闭着,在晦暗摇曳的烛光里静默,宛如深渊中的巨兽。
教师屈起手指,在房门上轻叩。
“笃笃笃——”
“笃笃笃——”
回头看时佣人们早已离去,只剩下阴暗的长廊。
闪电划破天际,雷声轰鸣。
教师正准备敲第三下,里面传出简短有力的声音:“进。”
教师推开门,一股淡淡的熏香传来。
不用细品也知道,安神用的。
埃拉菲亚站在门边,看着侧身坐在窗台边上的白发少女。
令她诧异的是,公爵的女儿有着一对象征着德拉克血脉的角,自她身后垂下的尾巴也昭告着这一事实。
教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向公爵之女屈身行礼。
身后的大门悄然关上,窗外的闪电撕裂天幕,暴雨随着隆隆雷声倾泻而下,撞击在玻璃上。
德拉克少女漆黑的瞳孔中映出一抹白色,她对垂首的教师漠然道:“过来。”
埃拉菲亚抬头迎着德拉克的目光,一步步朝前轻踏。
“坐吧。”
少女意示她坐到窗台上。
教师坐到少女身前,闪电再次划过天际。偌大的房间被照亮的瞬间,埃拉菲亚看清了德拉克的瞳色,并不是刚刚被昏暗的环境渲染的那样漆黑,那颜色犹如火焰般明亮。
德拉克把注视着暴雨洗刷大地的目光移到埃拉菲亚身上,看着对方眼睛。
“他从哪把你找来的?”
教师如实回答:“乌萨斯王庭大修道院。”
“王庭教师?”
少女的面部有了表情,十分轻蔑的笑。她看着教师说: “之前被我赶走的家伙我已经数不清有几个了,甚至记不得他们的脸。”
他们的嘴脸德拉克根本不屑去记,虚伪至极。
埃拉菲亚安静的听着,依旧注视着少女的脸。
“你觉得,你能撑几天?”
德拉克嘲弄的脸逼近教师,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等候教师的答复。
“尽我所能。”
“好,那开始吧,你要教我什么?或者说,他要你教我什么?”
教师跟着少女一起离开窗台,走到另一侧的书房。
“习字作画,源石技艺。这是公爵的要求,剩下的看您想要学什么。”
德拉克眯起眼,饶有兴致的在书桌上托腮看着端立在书桌前的教师。
“那就……从乌萨斯古典文学开始吧,王庭的教师……你的名字是什么?”
“阿丽娜。”
“好吧,阿丽娜小姐。那我呢?”
“初次见面,塔露拉小姐。”
「魂梦」
很奇怪。
这名来自王庭的年轻教师——阿丽娜小姐让塔露拉有些摸不着头脑。确切的来说是抓不着她的把柄。
她真就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只履行科西切提出她的要求。除此之外,塔露拉几乎没有见过她到科西切书房里打她的小报告。
距离她来到这里的那个深夜已经过去了一周,她们相处的这七天里,塔露拉用尽各种办法刁难好脾气的教师。而在源石技艺这一项,阿丽娜只是告诉她要注意的事项以及运用的方法,从未像之前的那些教师一样,自大的在德拉克少女眼前展现自己的的源石技艺。
阿丽娜只是站在一旁,欣慰地看着她。
“塔露拉小姐天赋异禀,力量也很强大,公爵府内恐怕没有足够的空间供小姐全力施放法术。”
王庭教师在科西切公爵面前对她的学生一个月以来的惊人表现做出总结。
“很好。”
公爵微微颔首,再无更多表示。
阿丽娜躬身离开公爵的书房。
门外是正在等候的佣人。
“什么事?”
“小姐让您过去。”
这还是塔露拉第一次主动找她。教师点了点头,抬脚往长廊尽头走去。
阳光斜射进墙柱间的间隔,把埃拉菲亚的影子映到墙壁上。
来公爵府第一次见这样好的天气。
步伐稍微轻快了些。
教师走进德拉克敞着门的书房,朝坐在书桌前一脸阴霾的少女躬身行礼。
塔露拉见了她立马笑了起来,说:“想让您教我一些东西,不知道阿丽娜老师肯不肯?”
“竭尽所能。”
德拉克站起身,离开书桌,走到埃拉菲亚跟前,一手搂住对方的腰,另一只手与对方十指相扣。
“我想学这个。”
白发的少女贴在教师耳边轻语。
埃拉菲亚抑制住想要颤抖的身躯以及推开塔露拉的行动,轻声问:“您想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
一个月以来,阿丽娜已经从佣人那里听说了这位德拉克小姐曾经不少事。
公爵府禁止流传有关塔露拉小姐的一切,但还是有不少佣人私下窃窃私语。
其中就有关于这一条,塔露拉小姐极其厌恶学跳交际舞。
但阿丽娜现在似乎明白了,塔露拉不是讨厌交际舞,而是不想跳女步,又或是不想同贵族社交。
具体是什么,不久之后就能得出答案。
“阿丽娜老师,你在走神啊……”
德拉克的眼睛紧锁着埃拉菲亚的身影,阿丽娜透过塔露拉的眼睛看着自己像是在燃烧。
练了一周下来,小鹿的脚被德拉克踩得生疼。
“我们打个赌吧。”
“什么赌?”
“如果我在一个月里学会男步和女步,就让我看看阿丽娜的源石技艺怎么样?”
沉思片刻后,阿丽娜回答:“好。”
“不过,不能在公爵府。”
“那么说定了。”
塔露拉笑得花枝乱颤,角和白发也跟着乱晃,尾巴得意洋洋地左右横扫着。
好吧,被耍了。
后来德拉克没有再踩教师的脚,进步可以说是瞬间突飞猛进,没两天就能配合着她跳女步和男步。
“其实我早就看会了。”
德拉克搂紧埃拉菲亚的腰,利用身高优势让对方紧贴着自己,在她耳边低语。
“前面来的那些教师,一到要让我学交际舞的时候,我就让他们和佣人跳给我看,看着他们皱成一团的脸可真是,笑死我了。”
阿丽娜一边配合着塔露拉,一边听她说自己怎么羞辱那些心高气傲的高级教师。尽管她已经在佣人那里听过好几遍了,但从塔露拉嘴里说出来,似乎别有一番风趣。
“怎么,不需要表达一下你没有这种遭遇的庆幸么?”
教师不去看她,垂着眼眸问:“我会有这样的遭遇么?”
“不会,因为我已经学会了。”
舞毕,德拉克拥着埃拉菲亚,让一连跳了两个小时的小鹿靠着自己的胸膛休息。
阿丽娜撑着塔露拉的肩,感觉头有些晕眩,在站定之后转身准备离开。
“你其实知道的吧,阿丽娜小姐。”
阿丽娜回头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少女,默然离开。
“小姐,该去练剑了,公爵在等您。”
塔露拉收起脸上洋溢的笑意,瞥了一眼低着头的佣人,肃声道:“知道了。”
阿丽娜回到房间,打算洗澡冲掉身上的汗水。
热水浇灌在身上如同灌铅,越来越重,重得她喘不过气来。
擦干身子走出浴室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几乎是爬着出来的。
这种感觉,第一次还是自己刚刚展现源石技艺的时候,那时乌萨斯正跟边陲的某个小国交战,而阿丽娜就生活在边陲的小镇里。
那天夜里,她被这种沉重的感觉拖入了一个梦,梦里的那些人穿着敌军士兵的衣服围着她,手执鲜红的花,齐齐递给她。
当时她并不认识那是什么花,正想接过来仔细看,就被屋外的嘶吼声吵醒了。
敌军来犯。
她和乡亲们被赶到开阔的草地上集中,当那些人举着黑压压的枪口围住她们的时候,阿丽娜看见他们的心口盛开着跟梦中一样鲜红的花。
那些花似乎跟她心有灵犀,在那些士兵即将抠动扳机的时候,齐刷刷地飞离他们的胸膛。
阿丽娜看着他们面部狰狞地在花飞离胸膛的瞬间倒下,像是有什么部件生生从体内扯出一般,但他们并未流一滴血,身体仍有余温。
四十七朵红花,散发着铁锈般的血味,恶臭。
那束花就那样被埃拉菲亚少女遗弃在那里,跟着它们逐渐失去温度的躯壳一起死去。
于是这天,阿丽娜又做梦了,在被拖入梦境的前一刻,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靠着床沿。
黑暗中,有什么在东西盘踞在前方,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什么在爬行。
火光刹那间照亮了一切,阿丽娜看清了前方盘踞的黑蛇,正朝她吐着猩红信子,一双蛇瞳紧锁着她。
阿丽娜不由得想起来塔露拉,但塔露拉的眼神比这温暖千倍万倍。
阿丽娜想逃,可沉重感在梦境里也没能放过她,她一动不动,黑蛇渐渐逼近,缠住她的身体,勒紧。
好冷。
快要窒息了。
但是黑蛇的身体突然暖了起来。
不对……
眼前是一对在白发中立起的双角。
阿丽娜渐渐从梦中苏醒过来,此刻她正被德拉克紧紧抱在怀里。
“塔露拉……?”
“不要说话。”
红龙的身体正在给她提供热量。
“抱歉,不该这么逼你。”
身体结实有力的德拉克压根没想到埃拉菲亚原来这么脆弱……不过归根结底错还是在她,阿丽娜看上去就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哪能跟她比。
红龙把头埋进小鹿颈间,灼热的吐息喷洒在阿丽娜的锁骨上。
“佣人说你回到房里就没再出来,连晚餐铃响过了也没动静……”
阿丽娜任由塔露拉自顾说着,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仿佛一尊木雕。
很多私人教师与王公贵族的少爷小姐们有过私情,当然没几个有好下场的,传言中最好的那个被囚禁在她的学生身边数十年,后来病死了。
“我把你抱到床上的时候,你浑身冰冷,恐怕着凉了。”
红龙抬起头,在黑暗中对上小鹿的眼睛。
在对方还呆滞着的时候,塔露拉凑过去,吻住阿丽娜的唇。
小鹿如梦中惊醒般推开她。
“回神了?”
“……”
埃拉菲亚不想看见德拉克的脸,把头埋下去,却靠在了对方的胸膛。
塔露拉的手轻抚上她的后脑勺,动作轻柔到让她犯困。
“睡吧,阿丽娜。”
阿丽娜阖上眼,感受对方提供的温暖,红龙胸膛里跳动的心在这样近的距离里有些吵,她便用手抚上德拉克的心口,感受着手心炽热的搏动陷入沉睡。
阿丽娜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照在木质地板上了。
身边没有那只白发的德拉克。
托塔露拉的福,没有感冒。
教师例行公事准备去给公爵汇报其女的成绩,阿丽娜一边穿过长廊,一边在心里组织语言。
德拉克很聪明,但是性格确实古怪,总感觉她想做什么,却一直隐忍克制。
想到这里,阿丽娜皱了皱眉这不该是教师应该探知的事情。
公爵的书房门半掩着,里面传来两个声音。
“滚开!”
“没关系,作为我的继承人,你会接受我的一切的,我亲爱的女儿。”
“所以你甚至妄想跟我结合让我生下你的血脉?”塔露拉冷笑一声,继续道:“做你的春秋大梦!”
教师看见公爵背对着自己双手撑在书桌上坐着的少女身侧,白发的德拉克则用明晃晃的刀抵着公爵的胸膛。
阿丽娜这个角度当然看不见那把刀,只感觉到空气里快要满溢的暧昧。
她瞬间明白自己撞破的是一件多么惊人的丑闻,公爵名义上的女儿,竟然……不过贵族间见不得人的秘辛多得数不胜数。
教师下意识地转身离开,把父女二人的争吵声抛在背后,放轻脚步迅速逃离。
德拉克的眼里映出门外人仓惶离去的背影。
刚回到房间还没来得及想好刚刚的事情该怎么忘掉,德拉克便推门走了进来。
「生花」
“你起来了?”
塔露拉看见她坐在床边失神,便也挨着阿丽娜坐下。
“啊……嗯。”
教师的目光扫了眼身旁人光洁的脖颈,又飞快地收了回去。
德拉克的眸子暗了下来。
低着头的小鹿丝毫没有察觉,气氛已经尴尬到了极点,刚刚那一幕还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么,阿丽娜老师,什么时候履行你的诺言呢?”
红龙突然凑过来,揽住她的肩,与她鬓角相贴,在她的耳边轻语。
二人的角轻轻碰在一起,刺激从小鹿的角传到脊柱,教师浑身一颤从床上弹起。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埃拉菲亚立马躬身行礼:“那就今晚吧。”
塔露拉笑着扶起她,调侃道:“那好……”
“唉,别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阿丽娜看着近在咫尺的德拉克,摆出一副赌气的模样。塔露拉看着她的表情更来劲了,搂着小鹿尾巴乱甩。
唉。
阿丽娜在心里叹了口气。
“你放开,我得去向公爵请示今晚出门的事。”
“好嘞。”
红龙松开小鹿,像个乖学生一样坐回床上,双手放在膝头,尾巴垂在腿边。
“我就坐在这里等阿丽娜回来。”
教师扶额。
在阿丽娜关上门的前一刻,红龙不停的笑着朝她眨眼。
那双眼睛闪着光。
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走在这条长廊上了,不过再也没有遇到过跟那天一样恶劣的雷雨。
天地似是被那天的暴雨洗净了,辉光与绿茵相互交汇,景色正好。
“公爵。”
教师向这里的主人躬身行礼。
“我记得,今天是月初。”
不是汇报工作的日子。
“是,请原谅我的叨扰。”阿丽娜站直身,看着十指相交放在桌面的科西切,轻缓道:“上一次我向您总结了塔露拉小姐的能力,我想让她明白自己的极限。”
科西切嘴角勾起,依旧是和蔼的语调:“看来阿丽娜小姐是位严苛的老师。”
“不敢当。”
“她若是同意跟你出去的话,那便去吧。今后这种事她同意即可。”
“明白。”
教师行礼离开,科西切眯起眼,久久凝视着被埃拉菲亚关上的房门。
阿丽娜皱着眉回到房间,看着端坐在床上的塔露拉,面色不改。
“怎么了?”
德拉克看着小鹿的表情不由得从床上起身,扶住对方的肩膀目光不停在小鹿紧皱的眉头上来回跳动,最后也跟着那人紧皱眉头。
“是不是他不同意……”
“不”,阿丽娜抬起头看着眼里满是焦急的学生,接着说:“公爵说您同意就行。”
塔露拉愣了一下,埃拉菲亚不由得笑出声。
“好啊,阿丽娜小姐居然学会玩弄我了!”
德拉克用双手托住小鹿的后脑,额头抵着额头把对方逼到墙角。
“那您到底同意不同意呢?”
“同意。”
阿丽娜用掌心堵住塔露拉凑过来的唇,说:“公爵说这种事今后您同意即可。”
“我都同意。”
红龙把脑袋搁在小鹿的颈窝,轻轻吐息:“我都同意……”
阿丽娜的眼神黯淡下来,用手轻抚着德拉克毛茸茸的脑袋。
科西切公爵领郊外。
“怎么来这里?”
塔露拉看着荒无人烟的郊区,满脸疑惑。
“给您做测试。”
“什么测试?”
“全力施放源石技艺,看看您的力量究竟有多强大。”
塔露拉拔出佩剑,催动源石技艺。
烈焰带着高温凝聚在剑身,在到达峰值时被塔露拉全力斩向断崖。
“轰——!”
断崖崩塌的声响不亚于她们初见时的雷鸣。
红龙得意地看着小鹿,埃拉菲亚只是轻笑着说:“再来。”
德拉克执剑,挥砍。
“轰——!”
“加快火焰凝聚速度,再来。”
“喝!”
“轰轰——!”
“有进步,再来。”
……
德拉克已经记不清自己挥动了几次剑,将那片断崖完全挥砍成焦黑的碎石后,黄昏将至。
“还能站起来吗?”
埃拉菲亚扶住摇摇欲坠的德拉克。
狡猾的红龙顺势倒在教师怀里,把手里的佩剑扔到一边,抱着阿丽娜不说话。
小鹿把红龙扶到干净的地方坐下,让红龙靠在肩头,轻声说:“累的话可以睡一会,晚上我会履行我们之前的约定。”
德拉克闭眼睡去,直到黑色的天幕彻底笼罩大地才醒来。
刚睡醒的德拉克一手扶着腰间阿丽娜替她捡回来的剑,一手被教师拉着,迷迷糊糊地跟着对方走到公爵领郊附近的一座小城镇。
小镇大部分的房屋已经空置,街道上躺着三两个流浪汉,在晚风中呻吟。
“这里怎么会……?”
“别惊讶,塔露拉小姐。不断上涨的税收已经让很多人流离失所了,他们都被压迫得只能躺在这里呻吟。”
德拉克一言不发,小鹿牵着她走到一对母女前,那可怜的女孩在母亲的怀里奄奄一息。
“看样子,她们已经忍受了长时间的饥寒交迫,那个孩子身上还患着病。”
红龙想要催动源石技艺为那对可怜的母女提供温暖,可是今天的测试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量。
德拉克还在努力,被教师拦下。
“别白费力气了,她们的灵魂已如残烛摇曳。”
二人就这么看着母女二人停止呼吸。
埃拉菲亚俯下身,那对母女的躯体胸膛开出白色的灵体花,散发着凛冽的幽香。
“高洁的灵魂。”
教师轻语。
“这就是……阿丽娜的源石技艺?”
“是的,这是她们的灵魂。”教师轻捧着手中灵体的白色花朵,托着她们送到塔露拉眼前。
“她们难道就没想过要反抗吗?为了活下去反抗……”
德拉克看着教师掌心的花,手用力握成拳指甲陷入掌心。
“有过。”教师的蓝色眼眸变得深邃,语气低沉:“但是在长时间处于饥寒交迫的状态下,哪怕是个健壮的士兵都没有办法反抗征税的暴吏。”
塔露拉彻底清醒了,红龙察觉小鹿一反常态说了很多话,便问:“阿丽娜小姐为什么如此了解她们?”
“我曾是她们。”
埃拉菲亚的表情很平静,眼神依旧深邃,仿佛在回味曾经历过的那些苦痛。
德拉克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心似是被紧紧绞住。
红龙燃烧的双眸紧紧锁着小鹿,那是她无法想象的过去,看上去温婉柔弱的阿丽娜是怎样面对那些暴吏,又是怎样比肩那些高级教师进入王庭……
“走吧,她们还有亲人,在灵魂离去之前让她们好好陪着他吧。”
红龙跟着教师离开,与一名跌跌撞撞的拾荒者擦肩而过。
二人往公爵府走,路上遇见一名老巫师拦下二人,要给她们占卜。
“试一试也无妨。”
德拉克从老巫师手里那副画满说不出是哪国古老图腾花纹的牌里抽出一张。
牌上的图画引得塔露拉眉头紧皱。
那是一名被黑蛇缠住的少女,正拼命挣扎。
教师看着那张古老的牌,看着老巫师轻声说:“能否让我先猜猜自己的命运?”
老巫师隐藏在斗篷下遍布狰狞皱纹的脸抬起,陷在眼窝里的浑浊眼珠盯着教师,用嘶哑的声音笑着说:“看来您已经有答案了。”
阿丽娜从他手里抽出一张牌,拈在指尖,背朝自己和塔露拉。
教师说出自己的答案:“黑蛇。”
卡牌翻转,被黑蛇缠绕的少女赫然出现在二人眼前。
老巫师浑浊的双眼开始放光,嘶哑的声音因为欣喜变得异常刺耳:“果然、您果然是能看透灵魂的人!”
红龙一言不发,低头看着手中的牌。
“看来二位都悉知自己的命运,不知命运相连的两位小姐,心是否朝着一个方向……”
德拉克像是被触了逆鳞,手中的牌化为灰烬,大步朝前踏去。
“抱歉”,教师将卡牌递给老巫师,想要追上德拉克。
那双布满茧子和皱纹的手没有接,只看着教师用嘶哑的声音诉说,仿佛在吟唱命运一般:“您能透过灵魂看见命运,也能从中找寻契机挽救陷入绝境的灵魂,但您需要去面对,大地已经为您加持怒火。”
老巫师踏步朝前,将阿丽娜抛在身后。
埃拉菲亚迈开腿,加速去追前方走远的德拉克。
“塔露拉——”
埃拉菲亚跑到红龙身边时正上气不接下气,连敬辞都忘了加。
“阿丽娜小姐,你有什么事?”
红龙的双眼在燃烧。
“呼——我并不知道您为什么生气,倘若与我命运相连让您感到厌恶……”
“我不相信什么命运,也不相信有人可以拯救我。”
塔露拉看着阿丽娜,她的眼神里明明燃烧着熊熊烈火,温度却如万丈冰窟。
“倘若是别人,我倒愿意相信,而你……抱歉,我只把跟你的相处当做一场梦。”
小鹿看着红龙,不可置信地问:“你只把我当做假象?”
“对。”
德拉克转身离去。
埃拉菲亚大脑一片空白,冲上去从背后拥住德拉克:“我并没有他说的那种神通,只是可以从梦境中得到一点暗示……”
小鹿的声音开始哽咽:“我也并不知道黑蛇究竟指的是什么,在此之前更不知道塔露拉被黑蛇纠缠。”
“我从王庭来到你身边,一切都顺利得像戏剧。我谨记那些与贵族私通教师们的下场,尽量让自己不卷入你和公爵之间……”
“所以……这就是你那日在科西切书房外转身离开、弃我于不顾的理由?”
德拉克低头看着环住自己腰间的双手。
“……我不能。”
“那我若是向你求救?”
小鹿不再说话,收紧手臂,额头抵在红龙的后背。
“不打算回答么?”
塔露拉挣脱她的手,转过身。
阿丽娜低着头,眼泪滴落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她才抬起头说:“尽我所能。”
小鹿意外地发现,红龙也在流泪。
“我们此刻就站在黑蛇的领地上,他的肉体无法被杀死。”
德拉克伸手替埃拉菲亚拭去眼泪。
“但灵魂只要被打碎,就会灰飞烟灭。”
一直纠缠着阿丽娜的问题得到了回答,黑蛇想要得到眼前这位白发的少女,可他需要击碎红龙的内心。最简单的做法就是为她创造一个挚爱,再摧毁红龙倾注全部爱意的那个人。
德拉克是天生的领袖,拥有可怕的力量。黑蛇的野心定然会驱使他做出触及帝国利益的事,纵是他的军队所向披靡,拥有德拉克的力量,躲在德拉克的躯体中,也逃不过直击灵魂的源石技艺。
所以黑蛇把她引到身边,在一切开始之前先把最大的威胁解除。
能触碰灵魂的源石技艺莫说千年一见,就是过去黑蛇兴风作浪的几千年里,都不曾有过。
回到公爵府,德拉克和埃拉菲亚一前一后走在昏暗的长廊里,一直走到尽头。
“晚安,塔露拉小姐。”
教师朝少女躬身行礼。
德拉克等候小鹿起身,蹲下身搂住对方的腿弯,一把抱起走进佣人打开的房门把教师扔到自己床上。
佣人识趣地替她们关上门。
白发的少女双手撑在阿丽娜头边,看着对方瞳孔里映出的自己。
“把我的灵魂拿出来吧。”
埃拉菲亚茫然,摇摇头。
德拉克叹了口气,继续说:“你能靠他最近的距离也就两米,那个位置你没法触碰他的灵魂吧?”
“是。”
“我可以,你只要……”
“我做不到。”
小鹿蓝色的眸子倔强而坚定地直视红龙,语气决绝:“拿出活人的灵魂,那痛苦不亚于把活人生生撕裂,尽管只有几秒,但那足以让灵魂铭记。德拉克的躯体很强健,可灵魂不分种族,在我的源石技艺前都一样脆弱。”
塔露拉凝视着她,好半晌才俯下身,把头埋在阿丽娜心口,无奈道:“可我们时间不多了,他会在我十九岁生日当天强迫我跟他结合,到时候他肯定会对你动手……”
“还有多久?”
“两天后。”
德拉克把耳朵贴在小鹿心口,倾听心脏的搏动。
“我不想你有事……不,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为此我甘愿忍受撕裂的痛苦。”
红龙的手搂住埃拉菲亚纤细的腰,尾巴烦躁地甩来甩去。
“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什么?”
德拉克抬起脑袋,闪着光的眼睛看着阿丽娜。
“黑蛇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跟你结合?”
德拉克想了想,说:“我不清楚,但他曾说自己每次转生都会得到一副新的躯体……”
说到这里红龙突然笑起来,骂道:“敢情这个混账就是这样强占别人躯体的啊!”
当一个灵魂渴望拥抱另一个灵魂的时候,自然会觉得肉体也是碍事的存在。
黑蛇擅长洞察人心和引诱,它卑鄙地欺骗对方交付真情,却跟对方在同一个躯体里相拥后吞噬原主的灵魂,那具躯体就这样成为了它的容器。
“阿丽娜……”
“嗯?”
小鹿的手握着德拉克的龙角,忽然望见对方眼里从未出现过的神情。
心脏漏了一拍。
“之前对你说的话是假的。”
“什么话?”
“你不是假象。”
阿丽娜不说话,只看着塔露拉。
“我也从没把你当过老师……只是短短几个月……”
德拉克搂紧埃拉菲亚,想要把她融进身体。
“我承认刚开始我认为你跟他们一样虚伪,但在改观后你就占据了我的心……你真的很勇敢。”
塔露拉别扭地说着情话,即使她在书上看过无数句。
红龙绞尽脑汁,却找不到多少可以用来拼凑出表达真心的话。骄傲的德拉克第一次着急得狼狈落泪。
“勇敢……真不敢相信会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胆小怯懦的埃拉菲亚。而且还是一只德拉克。”
阿丽娜撑起身,跨坐到德拉克身上,拭去少女脸上的泪痕。
小鹿并不擅长说情话,思索了几秒后,才在德拉克耳边轻声说出一句:“来拥抱我的灵魂吧。”
德拉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手臂却先一步搂住了小鹿的腰。
阿丽娜低头舔吻红龙的嘴唇,她们彼此的瞳色在眼里交辉,似是想要通过眼睛望进对方内心。
激烈的拥吻唤醒了德拉克的欲望,红龙左手把小鹿禁锢在怀里,右手开始剥她裙装。
吻毕,小鹿白皙的皮肤大片暴露在空气中,她看到德拉克的眼神,心底本能地产生畏惧。
德拉克解下她的内衣,开始轻吻她的脖子,吻痕自脖颈延伸到锁骨,再到胸乳。埃拉菲亚的身体开始轻颤,空气中充满隐忍和不安。
塔露拉抬头轻吻阿丽娜,手避开乳尖握住身下人娇小的乳房,一边轻揉一边含住她的耳垂轻声吐息:“别紧张,我不会很粗鲁的。”
小鹿喘息着回应:“嗯……”
红龙伸出舌头舔舐嘴边红得滴血的耳廓,潮湿的气息和胸乳的刺激引阿丽娜紧紧搂着身上人。
还不够。
欲望在叫嚣着,渴望被触碰到更多。
小鹿不安分的手开始解德拉克的上衣。
情欲还在蔓延,小鹿的手不住地颤抖,使不上力去解德拉克的扣子。塔露拉握住她的手,亲吻她的手心、手背和指尖,含着她的食指舔舐并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阿丽娜看着红龙一件件褪去自己的遮蔽物,羞得用另一只手挡住眼睛,小声问:“你为什么这么……”
说到一半又觉得太羞耻只好中断。
红龙放过嘴里的手指,搂住那具单薄的身躯把小鹿遮住视线的手拨开,笑着说:“那条老黑蛇塞了不少关于情事的书在我的书架上,以前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新奇就都看完了。”
阿丽娜无言以对。
红龙俯身含住早已挺立乳首,用舌尖挑逗。
埃拉菲亚的手抚上红龙的脑袋,不自觉地挺身把乳尖往德拉克嘴里送。
德拉克一手搂住小鹿的腰,一手在其光洁的小腹上画圈。
阿丽娜只觉下身某处入口渴望着红龙,不断吐出蜜液。
塔露拉升高自己的体温给小鹿提供热量防止她感冒,她炽热的掌心覆住埃拉菲亚的小腹,放开折磨许久的乳首一路向下啄吻。在阿丽娜平坦的小腹中央留下吻痕后,德拉克褪去教师身上最后一件衣物,打开进入甬道的大门。
粉红色的肉穴感受着红龙灼热的吐息。
被情欲冲昏的阿丽娜此刻感受到危机,在红龙的舌尖触碰到穴口时惊呼出声。
“唔——塔、露拉……”
塔露拉从阴蒂脚舔舐到顶端,舌尖不时溜进小缝里,又迅速撤出,引得阿丽娜不住颤抖。
红龙握住小鹿紧紧抓住床单的手,吮吸着花心。
“塔露拉……停下、停下……啊!”
红龙粗糙的舌苔给予的快感漫遍四肢百骸。初经人事的埃拉菲亚,哪里受得起这样的刺激,很快泻了身。
德拉克终于放过湿透的穴口,舌尖还挂着银丝,居高临下地看着泪眼汪汪的小鹿。
“要继续了。”
塔露拉没有给教师说话的机会,吻住身下人的唇用舌尖撬开牙关攻城略地。被吻得迷失方向的小鹿搂住德拉克,两腿勾住德拉克的腰。
德拉克乘胜追击,用食指在花园的入口画圈,待新的蜜液流出,轻轻探进一个指节。紧致的蜜穴首次迎来探索者,不断地沁出蜜液迎接。德拉克伸入一根手指后,穴壁紧缩绞住带来快感的手指。
“放轻松,阿丽娜。别紧张。”
红龙不断亲吻陷入不安的小鹿,尾巴缠住身下人的腰不让她逃离。
“放松……”
德拉克舔吻埃拉菲亚耷拉着的耳朵,轻轻蹭小鹿的脑袋,用角轻点对方的鹿角。
“塔露拉……”
阿丽娜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委屈,泪眼婆娑的模样让人心疼。
“我在。”
红龙的手指在逐渐放松的蜜穴里搅动。
“唔……”
第二根手指插入。
“别担心。”
德拉克的舌头再次侵入小鹿口中,手指开始温柔地进出。
这个吻的时间有些长,并且越来越激烈。
小鹿下身不断渗出蜜液,溢出穴口流到床单上。
漫长的吻结束了,可下身的快感还没有到达顶峰。德拉克的额头抵着小鹿的额头,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阿丽娜……阿丽娜……”
小鹿说不出话,只紧紧搂着她的脖子。
快感聚集得差不多了,埃拉菲亚才断断续续地喊:“塔露拉……唔……塔露拉……”
“我在。”
德拉克回应她。
阿丽娜并不知道高潮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塔露拉是她在情欲之海中沉浮的唯一浮木。
“啊!”
洪流随着小鹿的惊叫声泻出。
“塔露拉……”
小鹿朝红龙伸出手臂。
德拉克把小鹿拥进怀里,现在这只埃拉菲亚属于她了。
阿丽娜在朦胧中感受到德拉克温暖的怀抱以及零零碎碎的词语。
她想努力听清,那声音却越来越小。
头昏昏沉沉的,像是要坠落。
身后有人接住了她,那人的温度烫得像是烈焰。
在彻底沉睡之前,她听到德拉克熟悉的声音:“阿丽娜,我来拥抱你的灵魂了。”
阿丽娜于清晨醒来,她看着身旁还在沉睡的小鹿呆滞了几秒。
她的灵魂进入了彼此的躯体。
阿丽娜轻轻下床,到浴室里看着镜子中的德拉克。
白发的少女眼中多了几分温婉,神情也减了几分凌厉。
阿丽娜一边替红龙的身体洗去昨夜结合留下的汗渍,一边放空大脑。
属于塔露拉的记忆如泉水涌入她的灵魂,她在红龙的躯体里看到了红龙的过去。
她感受到了塔露拉的怒火。
阿丽娜洗完澡回到床边,床上的小鹿睁眼看着她,脸上露出狡黠的笑。
“我还以为你把我吃干抹净就跑了呢。”
教师斜了她一眼,反问:“跑了的人是你吧?”
“我才不会跑。”
“……别贫了,起来洗澡。”
埃拉菲亚朝她眨眨眼,笑着说:“我现在下不了床唉……‘塔露拉’小姐不考虑为此负责抱我去洗澡吗?”
看着自己的躯体对着自己撒娇着实诡异,德拉克只得妥协抱着她去洗澡。
“小姐,公爵在等您。”
阿丽娜停下正在给塔露拉擦头发的手,看着佣人有些不知所措。
埃拉菲亚偏过头,对德拉克说:“塔露拉小姐,公爵在等您,快去吧。”
教师这才反应过来,皱着眉擦干手跟着佣人离开。
在走出房门之前,德拉克回头对上小鹿的目光。
埃拉菲亚正对自己微笑。
德拉克忐忑的心安定了不少,阿丽娜这才察觉到原来自己的笑有让人心安的神力。
塔露拉用阿丽娜的躯体对她摆出的这个表情,差点让教师以为刚刚坐在床上的才是自己。
德拉克一步步朝黑蛇的书房走去,塔露拉关于黑蛇的记忆不断涌现一点点燃起内心的怒火。阿丽娜努力抑制着这股不属于自己的愤怒。
而长廊到书房的距离足够让德拉克的眼里燃起火焰,那火焰足够将黑蛇焚化。
到阿丽娜站在科西切书桌前,眼里已经快要迸出火舌。
“你的烈焰依旧令我如此着迷,我的女儿。”
科西切走到她身边,白得发惨的手抚上塔露拉的脸,用虚伪得令人作呕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吐着恶心的语句。
阿丽娜全力压制着心底的怒火,大脑不断运转,思考怎么做才可以快点离开这该死的书房。
“我的女儿,你为什么沉默?”
科西切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他。
想要撕裂黑蛇的欲望如奔腾咆哮的河流,教师感觉自己快到极限了,指甲嵌进肉里。
塔露拉面对科西切时也是这种感觉吗?
阿丽娜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疑问。
她明白了黑蛇的意图,这个老不死的在让塔露拉持续燃烧,等燃烧到极限的那一天再扔一根火柴,把塔露拉烧个精光。
“我实在不明白您找我来干什么,如果察看我的火焰是否仍在燃烧,那您应该已经了解了,它不仅还在燃烧,而且更旺盛。您满意了吗?”
科西切的笑意更深,阿丽娜已经感受到了他的灵魂在得意。
“是啊,是啊!”
黑蛇把她推到墙上,双手撑在阿丽娜头边,眼里是无尽的黑暗。
教师能感觉到黑暗里有无数双手,想要把她拖进深渊。
“你想要杀死我,可我是杀不死的。来把,用你的火焰把我烧成灰!我的女儿!”
塔露拉的愤怒还在持续燃烧,但阿丽娜就如自己初来乍到时一般冷静,不论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阿丽娜看到了黑蛇的灵魂。
一条缠绕着无数冤魂的黑蛇,混沌邪恶。
那条黑蛇吐着信子,自科西切的胸膛探出头,缓缓逼近德拉克的胸膛。
科西切凑到她耳边轻声吐息:“猜猜你的小鹿,昨夜还在跟你缠绵的小鹿,现在是不是还完好无损。”
红龙的怒火爆发,在科西切的黑蛇张嘴朝她心口扑过来的刹那用左手护住心口,在科西切愣神的间隙用右手捏碎黑蛇的头颅。
“你……不是塔露拉……”
“现在我与塔露拉已不分彼此。”
科西切瞪着不敢置信的眼睛倒下,胸口残存的灵体黑蛇还在蠕动。
德拉克的怒火誓要烧尽黑蛇,它驱使阿丽娜伸手扯出黑蛇余下的身躯,把可以将灵魂凝聚成花的源石技艺化成火焰,将黑蛇的灵魂烧得灰飞烟灭。
“阿丽娜!”
德拉克还在愣神,小鹿冲进书房,拉住她的手。
“你没事?”
塔露拉一边拉着阿丽娜奔出公爵府一边说:“我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出事啊?老黑蛇的剑术也算是一流的,我也没白跟他学了那么久啊!”
“虽然他弄来的那几个没有灵魂的傀儡杀手真的很难缠就是了!”
阿丽娜看着牵着她一路向前狂奔的小鹿,模糊着视线笑出声。
“塔露拉。”
“嗯?”
“谢谢你给的勇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