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欧玲雅慒慒懂懂,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黑色的大轿车穿过巴黎街道,意识才醒过来。
这是她最后的考验:最终将决定她是否能够进入“大爱魔”组织的一次至关重要的磨练。
欧玲雅静静地躺在后排坐椅上,一动不动。
被蒙上眼睛,她无法判断自己被带到了哪里,恐惧无情地噬咬着心脏;就是那种一般妇女常有的无助的、失落的恐惧。
那个男人的话一遍遍地在她耳边回荡:“现在你是我的了,我要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今天的每时每刻,你都要做我的奴隶。我唯一不能控制你的就是你的自身的恐惧……”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今天就要遇到一些横在自己前进道路上的挑战?
轿车掉转车头,驰驶在一条圆石铺成的路面上,欧玲雅的思绪回到自己少年时代。
十九岁时,她曾和几个朋友为狂欢筹措资金而绑架了他们学校的一个老师。
当然,她们设法把这个老师弄到手,不禁欣喜若狂。老师年轻而英俊,尤其是他吓得魂不附体的模样,更让这群绑架他的姑娘芳心大乱。
他被蒙上了眼睛,就像她现在这样,也没有被告知将怎样处置他。
现在,欧玲雅深深体会到了他当时迷失方向的感觉——看不见自己在哪儿,不知道跟谁在一起。
也许不久,就连自己是谁都产生了怀疑。
她们本来打算告诉他,一切都是开玩笑,她们真的这样想过。
她们还打算到个隐蔽处就取下他的蒙布,供给他香槟和巧克力,直到他任教学校负责人的朋友将他赎回去。
但是不告诉他真相看来更有趣,就让他相信自己真地被绑架吧。
欧玲雅焦虑不安而又无助地躺在轿车的后座上,不禁深感愧疚。
她很想告诉他一切,但是又被他惊恐万分的神情深深吸引。
她知道他的全身都在紧张,她们对他小小的折磨就能让他全身做出剧的反应。
你可以用一根羽毛将一个人折磨得痛苦不堪。
一种真正的痛苦。
当她们用一根羽毛的尖部扎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时,他痛苦地泪流满面。
她们用舌头舔他,用牙齿轻轻咬他,让他品尝了一种掺着兴奋的、不堪忍受的痛苦。
她们都跟他做爱。
尽管欧玲雅因为看到一个男人被折磨得痛苦无助时,深感不安,仍旧加入了她们的行列。
他被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惊住了,转而伤心地哭泣起来。
她们占有了他,就像是男人理所当然地占有女人一样。
她们唯一的理由就是因为自己高兴。
她们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干得干净俐落,神不知鬼不觉。
他也自始至终不知道绑架他的是一群什么样的女孩子。
后来,终于有人来“赎”他,她们放了他,仍旧让他蒙着眼睛回到学校。
他没告诉任何人在他年轻而平凡的生活中的那不同寻常的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久,他就离开了学校,她们再也没有见过他,但后来听说他找到一份新的工作又被解雇了,原因是他跟一个学生发生了不正当的性关系。
欧玲雅常常想是否是她们的所做所为深深地影响了他。
现在,欧玲雅终于体验到了藏在蒙布后面的种种感受。
当车轮辗过一段砾石路面,停下来时,她感到自己一直担心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他们到达目的地了。
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拖出轿车,推着她走过石子路,登上几级石阶,穿过一道沉重的大门,门在身后迅速地关上了。她感到像是一个教堂的大门。
房间里面阴冷潮湿,仿佛无人居住。
是什么地方呢?
是一所废弃的房屋,还是无人使用的仓库?
一阵脚步声走进房门;接着楼梯间下降、下降、下降,他们到了一个潮湿阴冷的地方。
欧玲雅听到身后钥匙开锁的声音。
她感到头晕目眩,浑身颤抖不止,这才发觉自己原来竟是那么脆弱。
“欢迎你,欧玲雅,”
同样是冰冷而又让人神魂颠倒的声音,“我们很高兴你来到这儿,来到你的恐惧之地。”
“我听不懂。我的恐惧之地指的是什么?”
“闭嘴!得到允许才能说话。违反规定要受到鞭笞三下的处罚。”
立竿见影一般,欧玲雅立刻感到鞭子抽在背上似的疼痛。
也就在同时,房间里充满了嘈嘈杂杂的说话声。多少人?她判断不出,说话声音夹杂着回音,她听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污辱她。”
“让他感到快乐的疼痛……”
“奴役她。”
“弄伤她。”
“吓唬她。”
“请你们!”
欧玲雅大声说,将睑转向声音发出的方向。“请取下我的蒙布。”
“可怜又可爱的欧玲雅,”
最初跟她说话的人用浑厚的声音说。“她想让我们取下她的布。”
欧玲雅周围爆发出一阵阴险的嘲笑声,她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可是我亲爱的姑娘,那样做对我们的试验有害无益,也破坏了我们愉快的气氛。”
“你看,欧玲雅,这是恐惧之地,你要在这儿遇到最深切的恐怖,我们帮助你把恐怖变成愉快,好不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好吗?你会感到身上火热,非常非常热,就像火烧火烤一般。”
立刻,欧玲雅感到一团热气包裹着她,还听到火焰的呼啸声和劈劈啪啪的爆裂声。
他们怎么会有这种本领?
是真的火焰,还是自己被他们催眠,产生了幻觉?
心中的恐惧一再向她声明,这是一团真火,她要向后退缩,一双强健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抓住了她,她紧张地大叫起来。
她能感觉到火焰在身上燃烧,一股浓烟呛进了肺中,可怕的想像使她神志不清。
“是火,小姐。火的地狱。你还记得自孩提时你就怕火吗,还记得有一天你被关进仓库时稻草着火,你绝望地想到自己一定会死吗?”
“求求你,别这样,不要!”
欧玲雅气喘吁吁地叫着。热度继续升高,迫使她面对她一直逃避的记忆。她曾希望记忆中的那件事情永远不要再出现。
“火,欧玲雅。熊熊烈火和阵阵浓烟,你感到热吗?”
恐惧渐渐将她的意志打垮,突然,情势发生转变。一个东西碰着她。
是一只手。一个潮湿、冰冷的东西贴在她的皮肤上,逐渐变热,并开始缓慢升温,直至燃烧起来,像是摩擦生火。
“感受火舌舔你的身体,欧玲雅。感觉美妙的就像是待在地狱。”
手,全身都是手,在抚摸,在抚慰,让人兴奋,又让人痛苦。她希望自己从痛苦中解脱出来,然而,她知道她必须忍受。
终于,当她感到自己即将崩溃时,痛苦消失了,动作迅速得就像是它来得那样突然。一种潮湿的空气再一次侵入她裸露的皮肤中。
“留住它,欧玲雅。留下并感受它的威力。”
手腕上的手铐被取下,一样东西放在她的手中。她立刻感觉出这是什么,开始颤栗不上。
“害怕吗,欧玲雅?害怕毒蛇吗?”
“不怕,从来没有怕过。”
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握住这个蜿蜓曲折的东西。那条蛇将滚烫、干燥的蛇体绕在了她的手腕上。
“一条眼镜蛇,欧玲雅,它的一滴毒液就能将人致死,你怕蛇,是吗?你不想让蛇亲吻你可爱的身体吗?毒蛇爱你,欧玲雅,你不知道它们吻你的脖子时的感觉有多美妙。”
欧玲雅竭力去抵制这种诱惑。
为什么这些人就擅长于暴露别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很小的时候,她就怕蛇。
她曾经和它的一个表兄一起度过许多令她不安的下午——一个叫理查德的很不讨人喜欢的男孩——他总是把他的卧室弄得像一个动物园。
墙边也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容器。
里面散发出一阵阵令人恶心的、腐烂尸体的臭味。
初看一眼,你准以为那些容器是空的。
走近细看,你就会发现一只盘绕或者蠕动的蜥蜴,在一块平展的石板下探头探脑;或者是有着肥胖的腿的背部红色的蜘蛛被覆盖在一团乱蓬蓬的、黄褐色的毛发下面;当然还会有蛇,安祥地躺在温暖的沙床上。
也许还会有一只蝗虫慢慢地从一只绿色的壁虎身边飞过,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正步向死亡。
所有这一切都是用来观察的。
欧玲雅却觉得仿佛是自己被关在一个玻璃容器中供人观看,而不是蛇或者蜘蛛。
“它们很漂亮,是不是?”
理查德将一只绿腿的塔兰图拉毒蜘蛛放在手掌上,轻轻地抚摸着,就像是一些毫无进取心的男孩子抚摸着宠物的嘴巴一样。
“当然,给它们交配时千万要小心——你不能让一只雄的和一只雌的处在一起太久。”
“为什么不行?”
欧玲雅好奇地问道。
“它们会吃掉对方。”
他把蜘蛛递给欧玲雅,但欧玲雅吓得不敢去接。“不要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他嘲笑道,“它咬起人来并不厉害——嗯,用不着这么小心翼翼的。”
“那么,这是些什么?”
欧玲雅岔开话题,指着另一个容器问道。
“黑毒蛇。”
理查德不怀好意地说,“想摸摸吗?”
“不!”
欧玲雅大声拒绝;但是理查德全然不顾她强烈的反汇,将手伸进容器去抓那只最肥的、最老的毒蛇。
“你干吗不戴手套或其它东西?”
理查德得意地大笑起来:“外行的人才戴手套。况且,他们又不咬我。我们友情深厚,我饲养它们,它们给了我它们全部的爱,难道不是吗,亲爱的?”
他捉住一只全身光滑的黑毒蛇,让它的蛇体轻轻地绕在他的腕上,然后他轻轻地抚摸蛇头,蛇看起来心满意足。
“来,摸摸它。你不害怕,是吧?女孩子就是胆小,你这么没用。”
这种责备深深地刺伤了欧玲雅的自尊心,她伸出手去摸毒蛇的脑袋。
令她吃惊的是,蛇头是那么火热、干燥,并非地想像的冰凉而粘滑。这就鼓舞了她,她开始轻轻拍打蛇头,蛇闭上了眼睛,像是陶醉了。
“它喜欢你,如果愿意,你可以抓着它。”
“噢……好吧。”
欧玲雅战战兢兢地伸出手,把蛇接过来,让它的蛇体像一只黑色的大手镯一样绕在手上。
她可不愿意再让表兄嘲笑。
蛇很温暖也很有份量,她感受到它的生命像巨人的发动机一般搏动。
不久,蛇就变得越来越重了。
“我累了。我想你还是把它放回去吧。”
她伸出手把蛇递给理查德;但是就在理查德把手伸向她时,蛇睁开了眼睛,眼光中充满了敌意。
理查德来不及拿开他的手,或者是他自鸣得意而忽视了蛇发出的警告信号,他捉住了蛇头。
它的下颚张开,将尖尖的毒牙刺进了理查德毫无戒备的胳膊中。他痛苦地抱着胳膊狂吼乱叫,欧玲雅却爱莫能助。
接着,那只毒蛇又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在欧玲雅手中睡着了。
医生们竭尽全力终未能挽救表兄理查德的性命,一切都太迟了。从那以后,欧玲雅就对毒蛇有着一种病态的恐惧感。
现在,她在这儿,将一只毒蛇的蛇体绕在她的手臂上。
“让它抚摸你,欧玲雅。它想探索你,想闻闻你。”
她知道自己必须服从命令。
但是该怎么办?
她怎么能够忍受毒蛇亲吻带给他的恐惧?
很快,父亲的身影映入她的脑海。
他的父亲微笑着将强有力的手臂放在她的肩头,抚慰她。
“你能做一切,欧玲雅。任何事情——只要你相信自己,因为我信任你。”
她不禁为之一震,接着轻松地抓起毒蛇,蛇身便绕在她的胳膊上。
她把胳膊靠近自己身体,蛇头开始懒散地探索她全身。
它的滑软、滑腻的头抚摩着她的腹部,接着向上移动触摸她丰满的乳房。
她每时每刻都期待着蛇吐出它有毒的舌头,给她致命的一吻。
但是这条蛇看起来心满意足,懒洋洋的,或许它根本就不想伤害她。
渐渐地,欧玲雅开始感到蛇身触着她的皮肤使她有一种异样的冲动。
眼镜蛇看起来是那么富有挑逗性,就像一个情人一样颇有兴趣地探索着伙伴的身体。
它的温暖、干燥的头滑溜溜地碰着欧玲雅的皮肤时,她第一次感到一种被唤起的激动。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时,感到有种东西在触摸她的阴部。
一只手?
但是有点粗糙。
那是一只戴着皮手套的手,极有节奏地,也有些机械地抚摩她的阴唇。
然而却是那么那么地令她舒心。
她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出自己在这么一个怪异的、充满了危险的环境中,竟能享受到如此让人心旌神摇的快乐;她感到腹部紧绷,两腿间潮湿起来。
“感受毒蛇对你的爱,欧玲雅。接受它在你的腹部、乳房和脖颈上的吻。”
“是,”
欧玲雅气喘吁吁,那只戴着手套的手离开了她的阴部,手指开始伸进她的阴道。“啊,是的。”
“感受蛇头伸进你的身体。”
说话间,手指已经探入她的阴道口,感觉是那么美妙,很快她就确信是毒蛇的头在她的两腿间,和她做爱。
爱是多么伟大而又危险。
没有任何东西能像爱和死一样息息相连。
蛇头轻轻地、富有节奏感地抚摩着欧玲雅的乳房,她有些神魂颠倒,一种安逸的想法开始渗入她的潜意识:或许组织根本不想伤害她,而只是吓唬她,来考验她的忍耐力。
但是如果他们不小心将她杀了,他们将如何处理尸体呢,人们一定会提出质疑。
不——蛇是安全的,毫无疑问,它的毒牙被拔掉了。
她曾听说过在动物园或者马戏表演中,人们常拔掉蛇的毒牙。
她心甘情愿地让蛇抚摸她的身体,并且乐不思蜀。
带着手套的手指从她的阴道进进出出,蛇头依旧富有节奏感地抚摸她的乳房,并不时地玩弄着乳头。
她已经陶醉得魂游体外;早忘记了羞耻——她知道有那么多色迷迷的男人正在巴黎的一间阴暗的地下室中观看她。
她能够忍受这一切,并一定能够克服。
正当情欲高亢时,手指从她的身体中抽出。她发出一声尚不尽兴的呻吟,换来的却是一片尖锐的嘲笑声。
“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欧玲雅。还远远不够,你还要进一步证明你的能力。”
一只有力的手臂将毒蛇从她身上拿走,没有了温暖蛇身的触摸,她顿时感到失落,感到孤独,浑身冰凉而栗栗发抖。
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也激荡着她贪婪的阴蒂,她情不自禁地将一只手放在腹部,接着慢慢地向两腿之间柔软的部位滑去。
“不行!绝对不允许这样!”
鞭子抽打在她裸露的后背,一只手臂粗暴地拽开她的手,并将她的手臂向后反扭起来。出乎意料的疼痛使她屈服了。
“得到允许才能那样做,明白吗?”
“我……是,我明白。”
“你是什么,欧玲雅?”
“我……不知道。”
“你是我的奴隶。你不是东西,从现在起,你要叫我主人,我要像对待奴隶一样使唤你。清楚了吗?”
“清楚了,主人。”
欧玲雅默默地站在她的主人眼前,透过厚厚的蒙布,她看不见他,于是,她低下头,一副听从受命的样子。
“你怕痛吗,欧玲雅,我的奴隶?”
“不怕,主人,”
欧玲雅斩钉截铁地说。“我什么都不怕。”
“你撒谎,”
粗鲁的手指狠狠地捏她的乳头,她诧异地发出了一声轻轻地哀叫声。“在这个地球上,没有人不怕痛。”
他停了一会,“但是我们中的一些人却欢迎它,并理解和巧妙运用它,直到最终它变成快乐。”
“是的,主人。”
“得到允许才能说话。”
一巴掌轻轻打在欧玲雅的脸颊上,她沉默不语了。
“现在我准备取掉你的蒙布,奴隶。不要逃跑,否则严加惩罚。今天剩下的时间,你要侍奉我和我的那些朋友,明白吗?”
“明白,主人。”
戴着手套的手笨拙地解开蒙布上的结,然后把丝巾从欧玲雅眼睛上移开。突然见到光亮,欧玲雅极不适应地眨眨眼睛。
房间并不像她最初想像的是一间古老教堂的地下室,而是红灯区的一片废墟。
低矮的拱形屋顶和蜡蠋、手电筒发出的摇曳不定的光,使她恐惧不安,她仿佛置身于一个充满了哥德式气氛的地方。
一个个坟堆和墓碑掩映在断石残垣中,天花板上的古怪人形冲着她龇牙咧嘴。
房间里有四个男人,全都睑戴面具,身穿紧身皮衣——让她感到既威严又深感不安。
他们围坐在一个中世纪古墓的四周,墓顶平坦得像是一个餐桌,上面摆满杯盘,像在举行宴会。
几个男人的隐匿身份深深激怒了欧玲雅,一反怯懦,她不顾主人的命令开口发话了:“你们干嘛不露出脸来,因为我认识你们,还是你们怕被人发现?”
一根细细的手杖,像是一条鞭子,抽在欧玲雅的肩胛骨上,她痛得大叫起来。
“我告诉你,奴隶——闭嘴!”
“是,主人。”
“下不为例。你现在是我的奴隶,得到我的允许才能说话。”
“我明白了,主人。”
那个将她带到此地的家伙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然后干笑一声。
“不,我怒气冲冲的小姐,你不认识我们——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们以前从没见过,以后也不会再相见。命中注定,我们只有一面之缘——但我相信,也是最令人难忘的一次见面。”
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抚摸着欧玲雅背上红红的鞭痕,“你不认为这点疼痛只是增加些佐料而已吗?”
没等欧玲雅回答,他已转过身去:“我们之间有着一种隐秘的,超乎人性的爱,我亲爱的奴隶。不久你就会理解一条实质性的真理:欲望是一种匿名的,纯洁的需要,是在不断地发展和变化的。认识和自己做爱的伙伴并不是至关重要的;人们所做所为都是缘于欲望本身。”
他走回餐桌,继续向另外三个一直沉默地坐在餐桌旁的家伙发表他的见解:“对生命的渴望就是一种欲望,奴隶。欲望对我们大家来说则是一种更深切、更微妙的渴望。只不过我们都有一挥之不去的忍耐性。即使我们的性欲得到满足,我们对性的渴望仍旧存在。最终,欲望和我们一同走进死亡,走进坟墓。就让我们来探索每一种渴望的极限,直至死神将我们所有的欲望掠夺,好吗?可爱的奴隶?”
欧玲雅站着一言不发,这场关于死亡和欲望的演说使她大惑不解,深感不安。
“你愿意去探索那种欲望吗,奴隶?”
“愿意,主人。”
“好极了。”
主人拍手鼓掌在墓桌旁坐下。“我们需要提提神,奴隶。你会在那边地板上找到葡萄酒。拣一瓶来给我们斟上。”
欧玲雅朝着主人手指的方向走去。前面一片漆黑,她屈身向前,蜘蛛网不时地挂住她的头发,她这才发现这儿是一块祭坛。
祭坛的面积大概比一个小房间稍大一点儿,仅供容纳一个圣坛和三四个祭拜者。
但看得出来此处已多年无人祭拜,尘土堆积成厚厚一层,祭坛也变成一堆朽木。
欧玲雅战战兢兢地走入祭坛,一根蜡蠋在祭坛后发出闪烁不定的光,她看见蜡蠋旁放着一个发白的东西。
她拾起来,原来是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欲望是唯一至高无上的真理。
敬拜欲望吧!
她紧张地转过身,蓦然看见立在墙边的井然排列的葡萄酒瓶,便走过去拨开瓶塞,准备倒出一些。
这些家伙竟然懂得在举行仪式前让酒换气,看来还挺文明!
但是该挑哪一瓶呢?
显然这也是一种考验。
尽管欧玲雅颇得意于自己鉴别好酒的知识,但她又怎么能猜出主人的心思?
他不是一再强调欲望的多变性吗,如果她为他参谋,他也许会改变主意的。
她浏览了一遍酒瓶。
十二种不同的酒,没注商剽,但绝对是上等好酒。
一些是多年陈酿;一些是才酿制甚至很粗劣。
一种是密封很好的、暗红色葡萄酒,一种是散发着芳草香味的淡葡萄酒。
最后,她选定了一瓶86冒顿别墅产的葡萄酒。
拿起酒瓶,她离开令人毛骨悚然的祭坛,回到光线氤氲的房间。
主人和他的朋友仍旧一动不动地坐着,静静地等待着她。
她走进他们,将酒瓶递给主人。
“你选了吗?”
“选了。”
“我相信,那对你是一个好的机会。你斟酒吧。”
主人像鹰一般盯着欧玲雅将几滴稀有的液体倒入他的水晶杯中。
然后将酒杯对着光线,嗅了嗅后,尝了一口。
欧玲雅屏气凝神,等着主人大发雷霆,因为她认为主人一定会对她的选择不满意。
今她吃惊的是,主人放下杯子,点点头,示意她继续倒酒。
“酒很不错。色正味醇。”
这句话让欧玲雅骄傲起来,她忽视了兴奋也应保持理智。
当她为主人和他的客人斟酒时,不小心将一小滴液体流出瓶口,滴到一个穿着皮裤的客人的腿上。
客人不满地大叫起来:“你这个粗心的心贱人,看做了些什么!”
“对不起,实在抱歉!”
“舔掉它,再一滴。”
主人命令道。
那个客人揪住欧玲雅的头,拖着她跪在地板上。她舔着葡萄酒的残迹,确信已经干净了。
但是她舔完后,客人仍不满意,他要继续惩罚她。
低下头,他拉开裤子上的拉链,掏出了他的阳物,接着拿起酒杯,故意将酒全部倒在上面,酒在睾丸上结起了水花,像是淡红色的露水。
“舔干每一滴,奴隶。”
主人命令着。
欧玲雅施尽全身的技巧吮吸着客人的尤物。她必须使他高兴起来,不再生气。
他的尤物味道很好,葡萄酒的烈味和着他产生的精液味。
她用舌头辨出他的体液,滑腻带着一星点奇妙的碱味。
恐惧和兴奋交相左右着欧玲雅,她感到两腿之间一片潮湿。
她突然希望客人将她按倒在地上或者桌上,骑在她身上,然后让他的硬物进入她的身体。
令欧玲雅惊诧不已的是,几秒钟后,客人的睾丸突然变硬,在她的舌头上喷出一些乳白色的液体来。
一些喷到她的脸上,一些落在客人自己黑色的长裤上。
很快,她发现几个男人都站起来,围在她的身边,一个个怒气冲冲。
她的心一阵收缩,惊讶却夹杂着一丝兴奋。
她本来不愿意去感受欲望,然而在这儿,在这个怪异又充满恐怖的地芀,她所有的戒备都解除了,只有愿望,强烈的被人占有的欲望。
这些欲望打垮她意志的防线。
“看看你做的是什么,奴隶!”
当她用夹杂着恐惧和兴奋的复杂的目光看着主人时,他怒斥道。
“惩罚她,现在就惩罚她,”
一个客人叫嚣着,抓住她的头发,让她痛苦地扭动着。
“鞭笞她,还是用九尾猫?”
他们轻松地将欧玲雅提起来,让她躬着身子趴在坟墓上,她顺从地低着头。
第一下抽在身上时,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痛得缩了一下。和抓着毒蛇将它靠近自己的胸部时的恐惧相似,忍受几下抽打又算得了什么。
当抽打强度加剧,雨点般地落在欧玲雅身上时,她的思绪又回到瑞典一座山腰上,和拉斯在雪堆里做爱的情景。
他们走出热气腾腾的浴室,浑身冒着蒸汽,就迳自跑到雪地里,倒在了松软的雪堆中。
他们像烧着了一般。
雪地的冰冷和她身体的火烫看起来是那么矛盾。
正值春季,明媚的阳光照着山腰,也愉愉地看着他俩在雪中滚成一团。
呼呼喘气,健壮的滑雪教练已沉浸于这极端的快乐和不适中,欧玲雅却激动得无法呼吸。
她的身体像是燃烧了一般,尽管她是那么冷,非常非常的冷。
拉斯轻巧、熟练地进入她的身体,她忽然下身潮湿,渴望得到他。
当他们和谐地融合在一起时,这种燃烧变得越来越盛,就像是一个炙人的火炉。
终于,她忘记了寒冷,忘记了雪,忘记了不适,完全陶醉在这激动人心的、神奇的交响乐中。
现在,当九尾猫起起落落,抽打在她身上,产生一道道红色的痕印时,她感受到了类似的燃烧。
一种进入心灵深处又向外辐射的灼热,使她的每一根神经末梢变得敏感起来。
她的思绪混乱,不再去想反抗,她感觉着自己就像是在波涛翻滚的海浪中洗澡,带着一种复杂的激动之情。
声音包围着她,编织成一张声音的网,她毫不在意。只有快乐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这片刻的快乐。
突然又有一种新的激动——尖利而敏锐。
霎那间,她简直还没有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很快,她知道了是九尾猫的把柄滑进了她的两腿间,碰到她的敏感部位。
她扭动着身子去迎接这个可爱的入侵者,当阴部轻轻悸动,达到一种兴奋的高潮时,她快乐地呻吟起来。
快乐,最终的快乐。
“就这样吧,可爱的奴隶。”
欧玲雅试图挣脱,但是链子牢牢地拴着她,嵌在墓地古老的砖墙中的铁环将她吊起。
“挣扎是徒劳的,亲爱的。链子很结实,我已经上了锁。”
“但是……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处置我?”
“什么处置,亲爱的?怎么,一切全结束了!我的工作完成了。”
主人和他的客人熄灭蜡蠋和手电筒,转身走上了通到外面的台阶。
“你们要去哪儿?”
没有回音,只剩下一支蜡蠋发出微弱的光,照着昏暗的房间。
终于,主人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最后一次朝欧玲雅转过身来:“我们必须面对恐惧,我亲爱的奴隶。利用它们;探索它们;享受它们。”
他举起手熄灭了最后一支蜡蠋,将欧玲雅推入了黑暗之中。
当沉重的房门“砰”地一声关上时,恐惧开始肆虐地啮咬她的心脏。
他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孤烛和恐惧在黑暗中陪伴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