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鸦诺克萨斯距离昨天的战斗已经过去了一晚上的时间,诺克萨斯的大街上少有的有一些寂静,路面上零零散散的闪过几个路人,大部分的店铺也早已关门。
“你听说了吗?杜克卡奥将军好像死了。”几个碎嘴的小贩嘀嘀咕咕的在街角嚼着舌根。
“死了?真的假的,不过好像昨晚德莱厄斯大将军在城外和那些野蛮子狠狠的打了一架呢!”
“是啊,昨晚我都没敢出门,城楼那面喊杀声吓的我一宿没睡,说不定帝国又要搞什么清剿,没看这几天大道上都没几个人吗。”
“可是,到底谁是新一任国王啊。”
“那还能有谁,还不是那些名门贵族,反正和咱们这些平头百姓也没关系。”
“不过据说过几天斯维因参谋要在广场开会呢,还说让城里所有人去参加。”
“是吗,是吗,那可得去凑凑热闹。”
往往平民的私下议论最能证明和反应一个国家现在的状态,而如今的诺克萨斯就是如此,群龙无首,再加上各种谣言四起,而越到这个时候越需要一个人来一锤定音。
斯维因孤单一人的坐在元老会的首席上,在他前方就是以往达克威尔坐的位置,元老会里还残留着前不久还未散去的血腥味,就在一天之前,这里刚刚上演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血腥清洗,帝国首屈一指的名门显贵-杜克卡奥惨死于此,与此同时,斯维因的爪牙在一晚上时间悄无声息的把整个杜克卡奥家族成员全部收押或秘密处死。
杜克卡奥的两个女儿一个失踪一个被捕,部下泰隆更是死于府邸之内。
肩头上的黑鸦静悄悄的俯身在主人肩旁上,斯维因满面寒霜的看着眼前镶金裹玉的宝座,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地方,现在离他的目标只有一步之遥。
平时只有处决犯人才会热闹的刑场上现在人满为患,数之不尽的诺克萨斯平民全部聚集在此,尽管四周有士兵把守,但是蜂拥的人群还是差点冲进了刑场之中。
斯维因身穿轻甲安然坐在高台之上,身旁是一身重铠,手持巨斧的德莱厄斯和摇晃着飞斧嬉皮笑脸的德莱文兄弟俩。
而最为重要的是,高台上矗立着若干个十字绞刑架,而刑具上的则是已经昨日就身亡的杜克卡奥。
其余刑具上绑着着杜克卡奥的亲信。
“静一静,静一静,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想问,我来依次告诉大家。”斯维因对高台下的吵闹显得有些烦操。
“知道这个人是谁吗?”斯维因一瘸一拐的站起身走道杜克卡奥身旁对高台下的人说道。
“杜,杜克卡奥将军。”民众多数还是认识这个平时衣着华丽的贵族子弟的。
斯维因又道:“那你们知道他为什么现在死在这里吗?”
“这……”台下一阵嘘声,他们都听说最近帝国发生了很多事,但谁也不明白为什么杜克卡奥会被处死。
斯维因突然一把抓起杜克卡奥的头发,让杜克卡奥已经惨死的容颜面向众人。
“因为他背叛了祖国!你们知道昨天那些野蛮子为什么会打进来吗!就是因为这个家伙和敌人里应外合,狼狈为奸,他和他的贵族势力早就对达克威尔将军的位置,对诺克萨斯国王的宝座垂涎三尺了!”斯维因不顾形象的冲着人群喊道。
“难怪昨天那帮野蛮子会这么简单打进来!”
“是啊,我昨天吓得半夜收拾东西准备跑路呢。”
“我早他妈看不惯这些什么贵族了,妈的,同样一个脑袋两条腿,凭什么高人一等!”
人群中渐渐传来不满的声音,而且一波高过一波。
斯维因很明白,诺克萨斯平民对贵族是极其厌恶和反感的,因为他曾经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平民,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不同,在诺克萨斯刑法是永远倾向于有权者的,平民要做的就是怎样服兵役和屈服所谓的军国主义。
“没错,我和你们一样同样痛恨这些伪君子,这些搜刮民脂民膏上位的混蛋!我和德莱厄斯将军早就发现了杜克卡奥和敌国同流合污想要瓜分诺克萨斯,所以我们将计就计,在昨晚全歼了这些叛逆分子,我现在也怀疑达克威尔将军的失踪也和这些混蛋有关系!”斯维因继续蛊惑着台下的众人,在他看来,这些愚蠢的百姓就是自己上位最好的垫脚石。
他们愚昧,迂腐,排斥仇恨那些比自己强的人的同时也欺凌比自己弱小的同伴,对政府的不满,对自己无能的否认,这一切的消极思想都成了斯维因政变最好的支持者。
“干得漂亮!”
“杀了他们!这种叛徒,帝国不需要!”
“这群家伙,官官相护!最该死!”
斯维因颇为享受的听着台下的咒骂声,那是对他最大的赞美,而刑架上的几个杜克卡奥亲信已经吓得双腿发抖,小便失禁,他们莫名其妙成了替罪羊,成了政治的牺牲品。
“今天,我斯维因就要还大家一个公道,惩治这些叛逆分子,取消所谓的贵族世袭制度!还百姓们一个公平!”斯维因振臂高呼,那样子简直就像一个开国皇帝。
“万岁!”
“诺克萨斯万岁!”
“斯维因万岁!”
斯维因笑了,他成功了,从头到尾他没有半点失算,他精心策划多年,从艾欧尼亚战役后他被达克威尔贬职就一直忍耐着,这种隐忍让他更渴望成功,一直到达克威尔失踪,德莱厄斯找他商议政变,他就知道改变一切的时机来了,他巧妙的利用好了杜克卡奥焦急的心态,故意让泰隆偷走德莱厄斯留下的书信,诱杜克卡奥去寻求敌国的帮助,而段海的军队则更是锦上添花,让他找到了最好的机会。
胜利留给会抓住机会的人,而他就是那个一直隐忍到最后的人。
谁也没有注意到高台后面那个被捆绑的和粽子一样的红发女孩,女孩眼含泪光的看着绞刑架上已经一命呜呼的父亲和德莱文飞斧下夺走的一条又条亲友的生命。
卡特琳娜几乎要崩溃了,她醒来的一瞬间就发现自己已经在这里,而她睁开双眼看见的第一幕就让她险些再次昏厥,那是以往温柔慈祥的父亲,现在的他则被敌人残忍的挂在绞刑架上,而旁边那些正被处刑的人则多半为自己的长辈,这无异于一家人被集体凌迟而自己只能默默的在一旁看着,卡特琳娜的嘴被堵住,她拼命想挣脱开,然而毫无作用。
台下传来各种叫好和咒骂的喊声,卡特琳娜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家族这么多年效忠诺克萨斯,为帝国开疆拓土,诺克萨斯所有的“脏活”几乎都是父亲一手完成的,父亲为帝国立下了丰功伟业,到头来居然被扣上一顶叛国投敌的罪名。
女孩已经哭干的眼睛最后死死锁定在高台上那个残忍的刽子手,斯维因!
这个阴险狡诈的男人,是他害死了父亲,害死了自己的亲朋好友,同时也毁灭了她的家族和她的人生。
斯维因好像感受到了身后针芒一样的目光,他知道一个数百年的大家族葬送在了自己的手上,他的双手沾满了罪孽,但是如果成功的代价仅仅是这些,那么对他来说还微不足道。
斯维因看向台后那个双目怒睁的女孩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他走过去低下头抚摸着卡特琳娜有些散乱的发丝附在她耳边呢喃道。
“好看吗,小姑娘,这场布偶戏。”说完发出古怪的笑声倒退着一步一步离开喧闹的刑场,看着女孩死死盯向自己布满血丝的双眼慢慢消失,只留下满场的叫好声和卡特琳娜愤怒中带着绝望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