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升起的或会沉没,已沉没的或会升起。可憎之物在深渊中等待着梦境,衰败蔓延于人类岌岌可危的城市。那一刻终将到来。
黑暗蔓延在帆形城垣下的街道,静静将它拢在掌心。当海潮第一次拍打岸边的礁石,遗落的水就是这样好奇地抚摸着地面,将它掌握将它摩挲将它归纳一体,将房屋变成不规则的岩洞,每一个洞穴都能让孩子们自由地唱着歌出入。孩子们走上街道,湿滑的腕润泽了大地,如恋人云雨前的前戏,黑暗亲吻大地前的沛霖。
它们继续前进,抵达小而破旧的旅馆。它们知道,旅馆第二层隔膜的内脏里曾装着两个相拥而眠的人。现在,触手和肉块的狂舞声从漆黑的旅馆内传来。旅馆很愉悦。旅馆在消化。旅馆腹中白花花的肉块啪啪地碰撞,含混的愉悦声混杂着哭喊,白发红角的萨卡兹与金发的少女赤裸的身体交叠在一起,不再需要的肢体暗红色的断面被蓝色的黏液亲吻,消融。腹壁在狂欢中不值一提,结肠也是应抛弃的东西,肺部应淘汰,四肢应更易,子宫、神经系统和可以承受欢愉的感官就足以通晓全部的真理。两具或丰盈或娇小的肉体不需要彼此的差异,皮肤可以一寸寸被猩红覆盖,用发丝当针线刺穿肌理,两人永不分离……
“不要……不要呜啊啊!”张大被剥夺的嘴巴,Lucia博士的身体如中风般猛地一颤,将好不容易余留了些温度的被褥从身上掀开。奶黄色的睡衣被冷汗浸渍成干裂脆片般的东西,心脏怦怦地撞击着缺了两块肋骨的胸腔,随时都要一头从这囚笼里带着一蓬鲜血钻出来。Lucia撑着被子,一寸寸地确认自己身体的完整。睡在一旁的W似乎不满下降的温度,闷闷地梦呓了一声。Lucia用左手抓着旅馆摸起来有点滑溜过头的床单,无名指根与义肢的接面传来刺痛。窗外一片漆黑,盐风城的夜晚没有任何一丝光线,在光明全部死去了的旅馆里,她还完整地活着。
“W?W?”下意识地想推醒身边的人,可是Lucia下一秒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荒唐可笑:因为一个没来由的噩梦,居然想要把劳累一天,连躺在一起后例行“强暴”都放弃了的W叫醒。恐怕非得被她骂骂咧咧地五花大绑塞满假阳和跳蛋直到天亮不可。好在W没有吭气,只是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Lucia也躺了回去,闭上眼让黑暗重新包裹住自己。
第二天是一个Lucia在睡着前期盼着的盐风城正常的星期五。这座在文明岌岌可危的枯枝上颤抖的城市拥有整片大地最安静的清晨。W还没起床,没有睡好的Lucia博士反而早早爬了起来。她走下吱呀作响的楼梯,虫蠹的木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
早餐是沙拉一样的伊比利亚冷汤配新煮咖啡。穿着黑色带有红棕色滚边和领缀的男仆用锡夹子从大盘里往外拨着鲜熟的生蚝。他弯腰时胸口反光的银色十字架悬在半空,让嘴里塞满东西的Lucia博士精神清醒了些。她看了看一楼空荡荡的其他桌子,咽了一口。“老板,这里只有这么点人,弄这么多菜,不会浪费了吧?”
“当然不会,美丽的小姐。”坐在吧台后的老板正抽着鼻烟斗。他是个穿着考究的伊比利亚人,微微秃顶,语调缓慢,实木的吧台和身后满架子的酒和名画包围了他可以用雍容形容的身姿,就像某一幅古高卢名画里的人物,任谁都不会对他抱有警惕。“我们每天都煮这么多。如果吃不完,海潮又没来,城市里饿肚子的人会来这里的,这些饭菜到时候都要分给他们。”
“老板您真好心。”Lucia认真地说。伊比利亚冷汤并不是“汤”,更像各种食材堆砌在一起的沙拉。店家还贴心地放了很多鳞肉。她用调羹尝了尝咖啡,不是很好喝,有一股莫名的辛辣味道。
“您好,有什么需要效劳的么?”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换一壶咖啡,谢谢。”几乎是顺口这样说着,Lucia博士往声音来的地方看了一眼。黑色衣料上白色的蕾丝花边,系着白色围裙的长裙。
那是白色和黑色的皮肉。咔哒咔哒,咖啡壶在嘲笑,咖啡壶在剪盘子。白色的花边变成了咖啡色,Lucia博士看到白色和黑色从自己的手上蔓延了过来。她浑浑噩噩地觉得面前的人在对她笑,像是触电一样坐直了身。
“喂,神叨叨的又在动什么歪心思呢?”手里拿着一罐有罗德岛标识的速溶咖啡的W看着她。Lucia博士回过神来,餐盘已经被男仆收走了。W把咖啡和罐头面包放在桌上,她的神态惺忪,看起来也并没能享受到多优质的睡眠。“不是说今天要去找线人么?”
是的……是的。咖啡的辛辣味挠着喉咙。Lucia看了一眼W身后的吧台,老板已经不在那里了,只有一幅画挂在那,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幅胡乱泼洒上去的油漆。大静谧之后,曾以写实流油画著称的伊比利亚的艺术家开始追捧这样的画作。
那些失踪在伊比利亚的干员们是否也见过这样的画作?他们是否在盐风城的某一处停驻,看见某一墙壁上的挂画,岁月摧毁了伊比利亚的文明,漫长光阴的印记无法抹除。行将就木的市民面黄肌瘦……而他们寻访的那位骑士,又是否在某一光阴在画前驻足呢?他看到了、听到了、察觉到了什么?
“说实话,我是不想陪你来玩这种小孩子捉迷藏的游戏的。”W把打开的罐装咖啡放到一边,浓郁的工业糖精香气。“但是既然你亲自来了,那没办法,谁让你现在还没排到我的待炸名单第一位呢?”
在卡西米尔寻访那个古老骑士家族最后成员的干员失踪了,他们最后的脚步指向盐风城。唯一的线人向罗德岛发出信号,引导无知之人没入深渊。
Lucia努力摇了摇头。她逐渐感觉到思绪像是放飞的风筝,初时她能把控它,现在却收不住它的线了。她托着下巴,看着W把罐头面包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拍着大腿上的面包屑站起身。
“除非你想给我加钱,否则马上出发吧。”
两人是早上八点踏上的旅途。线人给出的接头地点定在康舍拉威尔交易所。据说在泰拉历史上,伊比利亚帝国有三大最早的创制:航海、商业和跨国贸易。因此,在伊比利亚的城市里,交易所是很重要的官方机构之一。在那里工作的人们穿着黑色的、一丝不苟的管家装束,佩戴代表拉特兰教的银十字架。Lucia脑子里回想着这些信息,突然发觉身边有些不对劲。
盐风城的市民面黄肌瘦,僵尸一样在街道上无目的地穿行着,仿佛不会对任何事提起兴趣。虽然如此,但Lucia发觉到了异常。在她和W正行走的这片街道上,市民越来越多。他们不是鱼群一样的群体,而是由很多个体组成的、漫无目的的集中在一起。他们在她和W之间穿过,很快两人就被分开了一段距离。
“W——”刚想提醒走在前面的W注意,Lucia博士的注意力就被另一样事情吸引了。她看到市民的队伍中出现了一个人,一个熟悉的身影。像是旅馆里那个彬彬有礼的男仆。他标志性的黑色管家装束在人群中一闪而过。Lucia博士朝那个方向快走了几步,想要喊住他,可是她却迟疑了。那个人的帽子压得很低很低,胸前亮晶晶的银色东西却不像是十字架,像是女式的胸针。等到她回过神,那个人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同时她意识到,W不知何时也不见了。
人潮逐渐收拢。Lucia博士不得不贴近墙根行走。她看到那些市民的脸,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他们的眼睛是呆滞的,没有看前方也没有看脚下,仿佛这座城市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在意。灰色的房屋与灰色的天空和他们浑然一体,仿佛一个整体的、死气沉沉的庞然巨物将她含在嘴里。
人是城市的牙齿。
“W……W?你在哪?”Lucia终于忍不住对着人群发问。他们浑然不察。把手穿在兜里,固执地在自己的路上行走。仿佛她是一个极度不受欢迎的闯入者。在人与人接踵的足跟之间,Lucia感觉自己失去了方向,又在不断地行走着,好像被人潮裹挟着朝哪里去一样。终于,她看到了人潮里一个白头发的身影,铁棕色的大衣上方露出了赭红色的滚边……
“喂!W!别走,我在这里!”
她追了上去,娇小的身材在人群里十分艰难地挤过。终于抢在“W”没入人群中前,Lucia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角。那人回过头,胸针闪着无色的光。他用询问的眼神看着Lucia博士,看不出喜和悲。他正是旅馆的那个男仆。
“啊……是您?”Lucia有些手足无措。正要道歉时,男仆却转过头去,不见了踪影。周围的人群一下子好像也消失了大半一样的,瞬间稀疏了,露出苍白色的街道。
“嘶——哎呦!”
头痛的感觉再次袭来,Lucia博士揉搓着自己的太阳穴,她感到有些恶心,像是早上吃下去的东西在胃里翻腾着。迷糊中,她听到急遽靠近的脚步。
“喂,死了没?”一只手揪住她的衣领,拎小鸡仔一样把她半蹲的身体拉直。W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她。“怎么突然落在后面了?一晚上没遭过罪就浑身不舒服了是吧?”
Lucia眨了眨眼,看到站在面前的确实是W,终于松了口气,身体竟然一下子瘫软在萨卡兹女人的怀里。“W,你……有你在太好了。”
“少给我来这套。”W的语气中带着警告,可是她也没有推开Lucia,任凭她吊在自己脖子上。“先说好了,要是因为你的耽搁搞出什么额外工作,我可要考虑再从你身上拆下来个什么零件抵工钱——你觉得舌头怎么样?”
两人重新走上街道,脚下的影子被建筑的阴影吞噬殆尽。
康舍拉威尔交易所是盐风城唯一的伊比利亚官方机构。它坐落在盐风城并不偏僻却十分空旷的一隅,旧日停泊伊比利亚高官和富商源石轿车的场地如今满是海风结出的盐粒。坏掉的街道照明装置旁,倒闭的棒球场杂草不生,空旷得令人心悸。城市里的人并不惧怕交易所,他们只是习惯性地远离。华贵大门仿教堂式的彩色玻璃积霜严重,没有人想起清洗。
这幢好似无人鬼屋的建筑里,穿着黑色并配有红棕色滚边制服的工作人员们伏案书写着什么。他们无事可做的事务好像永远忙不完。甚至没人起身招呼推门而入的两人。
“线人说他在0371号等我们……这边。”说实话,W有点佩服Lucia博士的镇定。这种一眼看过去就令人几乎想要挨个拎着这些家伙的衣领往他们嘴里塞炸弹来逼问的可疑地方,她居然能这么堂而皇之地走进去。她跟在Lucia身后,环顾着周围的环境。虽然办公厅墙壁上的花纹都已经剥落,但还是能看出昔日这里究竟多么华贵,兜里没钱的人和感染者绝对进不了这个门。她们顺着长廊朝前走,找到了生锈发绿的0371黄铜门牌。
W皱了皱眉头,检查了一遍手中拉特兰铳改装的榴弹发射器。作为老牌佣兵,她一路上看遍了交易所的每一个墙缝都没有找到什么直观的异常,可是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萦绕在这里。
“对了,W,如果我想起来中午吃什么,会告诉你的。”Lucia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对W挥了挥手,甜甜一笑,瘦小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在了大门中。
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会去救。W哼了一声。
年轻的女孩坐在椅子上,她穿着配有红褐色滚边的黑色管家服。这个办公室好像与处处凋敝的交易事务所是两个世界。擦拭干净的桌椅上甚至摆放着几本女性时尚杂志,花盆里插着几株奇异的海边植物,亮粉色的枝叶和花蕾让一切都显得活泼了起来。她对Lucia博士的到来显得兴高采烈。
“您终于来了,博士。在这个地方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真是太难了。”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Lucia有些手足无措。她放任对方抓着她的手腕,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是的,他们失踪了!多好的人。”线人说:“他们说要去海边,然后一去不返,我的杂志还是他们给我带来的呢!”
“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Lucia博士拿起杂志看了一眼。杂志是卡西米尔语的,日期在数周前。可以想见那些罗德岛干员从卡西米尔出发时购买了这本杂志,作为面前这位外派干员的礼物。他们见过面,交换了信息和书本,然后迈向海边消失不见。
他们搜寻的是卡西米尔某个已不存在的骑士家族最后的成员。据说那位骑士自从得到了来自伊比利亚的某本小说后就变得异常,经常闹出一些诡异事件。数年前他离奇出走,据说去了伊比利亚,从此便再也找不到他的任何消息。耀骑士临光上位后,罗德岛接受她的委托,重修被商业联合会严重污蔑和篡改的骑士历史,这些古老家族的最后成员就是行走的最珍贵的史料,因而这些干员敢于远赴伊比利亚,来到这座死去城市风化的尸骸当中找寻线索。
Lucia看了看线人提供的记录,上面指出罗德岛的干员们确实在不久前来到过这里。伊比利亚的任何外来者都非常容易留下痕迹,据说那名骑士也曾在此短暂停留,但不久之后直奔大海而去。很显然,来到这里的所有人都认为盐风城并不适宜就留。
“在这里做线人确实很辛苦。”提及盐风城,线人笑了笑。“我其实有好几次希望向博士您提一份调离报告呢。还好,有这些可爱的花儿陪我度过。”
“罗德岛会感谢您的付出。”Lucia真诚地说。是啊,本应生性爱美的女孩,都向往着在有人气的街巷里闲游、购物,与同龄人交流口红的色号和衣着的搭配,而不是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地方做着最孤独的工作。但很显然,身为线人的女孩已经在这个工作中找到了乐趣。在灰败的城市中,她养的花骄傲地绽放着。
“这些花都是我在海边采的,有的在岩缝里,有的在礁石上。”听到Lucia提起她的植物们,线人抱起与众不同的一朵,放在桌子上。“我能够在这种地方坚持下去,多亏了它们呢。”
一朵不太常见——或者说,很不常见的花。这是Lucia博士对那绿植的第一印象。像仙人掌,像海礁岩,又或者说像二者的综合体。并不笔直的茎干上方凝结着岩峭般嶙峋的坑洼,如果不是颜色,甚至看不出是植物。顶端本应是花朵的地方也没有寻常的蓓蕾,而是墨绿色的瘤块,散发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关于失踪的干员,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线人有些抱歉地说。“我该下班了,明天的这个时候,我还会在这里。您如果还有什么想问的,来这里找我就可以。”
她拿出一个女式小包,朝Lucia博士挥了挥手。Lucia有些眼花,好像是被银色的胸针晃了一下。她与线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那一刻,她看到线人后颈处红棕色的衣服滚边上好像沾着什么东西。紧接着她看到了另一样细节,惊讶得捂住了嘴。
“W,我们去吃鲦鳞好不好?就是刚刚看到的那种。”与W会合后,Lucia立刻说。W一挑眉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穿着黑色管家服的线人走在街道上。她撇了撇嘴,俯下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Lucia。“想吃生的还是熟的?”
“生的要好一些!”Lucia稍稍踮起脚尖,压低了声音。在旁人看来,就像情侣的窃窃私语。“她的小包里有墨蓝色的布条,像是我们干员制服用的衣料。”
“好的。你先回去吧,我去给你买。”W点头道,同时悄悄在Lucia细嫩的腰肢上掐了一下——得加钱。比黄昏还晦暗的天幕下,两人在交易所前分道扬镳。Lucia松了口气——下一步就是等待W的信息了。而她也愈发觉得疲累,只想回旅馆好好休息。不知为何,自从昨夜的那个梦开始,她的神智就一直飘飘荡荡的,而且似乎越来越严重了。她一步一回头地走在回去的路上,还好,那些僵尸一样的市民根本没有注意她,路上也没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她想顺便厘清一下思路,却感觉脑子里像是装了一团糨糊,连刚刚见面的线人的脸儿,也好像记不清了。线人无疑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性干员。身材中等,曲线优美……等等,我在想什么?
“小姑娘,你看起来不太精神啊。”吧台后的旅馆老板说。Lucia回过神。此时她坐在旅馆的吧台前,慢慢品着新煮的咖啡——还是有点微弱的辛辣味,但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她需要这种饮料来提神。“是的,可能是太累了。”她说道,眼神无意识地越过老板的肩头朝后面的墙看去。模糊的伊比利亚画作看不出任何表意,棕色的底涂与橘黄的打光让画面同旅馆完美地融为一体,仿佛嵌在墙里的旋涡要吸她进去。她疲惫地闭上了眼。
“小姑娘?小姑娘?”
好困……脑袋好沉……
“喂,小姑娘,别在这里睡着了,海风吹起来很冷的!”
“啊,谢谢您,我想,我该上去了……”W还是没有回来。Lucia摇了摇昏沉的脑袋,捧着半杯咖啡摇摇晃晃地朝楼上走去。终于,她瘫软在床铺上,把手里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躺在了W昨晚躺的那一侧。她把脸蛋埋进枕头深深吸了口气,感觉自己没力气脱下衣服再拉上被子了。
奇怪……怎么这样累……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应该仔细想一遍今天发生的所有事,然后尽量归纳推理,找出事件的真相。可是Lucia的脑海里只有线人。她穿着黑色的管家服,红棕色的滚边。她一定是个美丽的年轻女孩,可是Lucia却想不起她的脸——明明白天刚刚见过面,还聊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她的瞳色是什么呢?她的发色是什么呢?她的眼睛大还是细,她的鼻尖翘挺还是小巧?Lucia博士都记不清了。
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身材娇小可爱的金发女孩被绳索拘束在床上,身下已被撕裂成布条的衣服早已被精液和淫水浸透,染着精斑的雪白身体被看不见面容的男人粗大的性器狠狠贯穿着。阴茎像打桩机一样一次次尽根没入娇嫩如一朵花蕾的阴腔深处,享受着少女嫩肉挤压研磨的快感。那张看不见的脸把她压在身下,不顾金色发丝间纠缠的浓精,强吻着她惊慌失措的小嘴。白嫩柔软的身体与黑暗不停纠结着、撞击着,娇小到盈盈一握的双乳生生被挤压到扁平,小穴里泛滥的洪水在身下积攒了一大堆,与落红混杂在一起……
想要说话,可是没有口。想要离开,可是没有腿。Lucia眼睁睁看着面前被与阴影融为一体的男性蹂躏的自己,强暴的痛觉和快感同时在她的脑海里蔓延着。她痛苦地抱住了脑袋,竭力想叫出声来……
她看到自己哭叫着扑上前去,好像想抓住已经变成沾着血和精碎块的衣服。可是下一秒就被拖回黑暗中,浑身上下只剩一条破破烂烂的白色油光袜包裹着左腿。面前的自己像一个娇小的飞机杯一般,任凭阴影中的东西抚摸玩弄。小嘴被阴茎堵得满满的,连哭泣都化作模糊的呜咽。随着前后夹击不间断地摧残,两行眼泪从沾满精液的脸上滴落。终于,嘴里的阴茎消失了,她趴在床上,不停干呕,还没等把嘴里恶心的液体全数吐出,就被另一根重新塞回了口腔。身后的男性把她的身体翻了一下,以侧躺的姿态继续抽插。那一刻,Lucia看到了自己的眼睛。湛蓝色的瞳孔满是痛苦和茫然,但随着眼泪把糊在上面的精液冲散,她与“自己”的视线碰撞在了一起。那一刻,那眼神稍微亮了一下。
赶快……离开……
然后她看着面前的自己在奸淫下高潮,淫水渍得左腿唯一的白袜都成了半透。满是鲜血的床单颜色又深了几分。
然后场景再一次变幻,她看到一丝不挂的自己被吊在海岩制造的刑架上,双手手腕被镣铐勒出了深深的血痕。自然下垂的双腿间掺杂血丝的浑浊精浆在白皙的大腿间缓缓往下淌着。隐藏在黑暗里的人拿出一把薄薄的刀片,嵌进了自己的锁骨。鲜血一下涌了出来,沾湿了翘挺的乳头,染上鲜红的同时,祛除肌肤上的最后一丝人色。刀子没有深入,而是贴着肌肤继续滑行。分开粘连在一起的脂肪和皮肉。她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痛到牙齿咬出了鲜血,把口枷染得一片鲜红。行刑者故意割得很慢很慢,绵长无尽的痛苦让泪水一次次流干,流到最后鲜血从眼眶里滴出来。随着刀片轻巧地在手腕和脚踝一挑,完整的、豆腐一样白皙美丽的人皮落下,后面露出的身体……
“啊!”惊叫一声坐起身,Lucia博士与被子牢牢地搂抱着缩成一团,好半天才缓过神,这才发现浑身黏糊糊的,香汗浸透了没来得及脱下的衣服,内裤更是早就被淫水弄成了一团散发着淫香的布料紧紧贴在下体。她喘息了好久好久,操控着无力的身体下床洗漱,换了一身新的衣服。头痛的感觉愈发强烈,一晚的休息非但没能令她的情况好转,反而更加恶化了。她洗了把脸,感觉自己的理智在无限期地朝零靠近。
太糟糕了。她扶着墙走下台阶。老板和男仆都不在。只有W阴沉着脸在楼下等她。“W,啊——啊欠,出什么事了?”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臂就被W紧紧抓住。不顾她的挣扎和抗议,W一路把她拽到外面的小巷子里,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遍,似乎在确定她没缺除了左手无名指和肋骨以外的其他零件。
“#卡兹戴尔粗口#,你还活着?”萨卡兹女性金红色的眸子里半是焦急半是恨意,似乎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愉悦。她一招手,两个墨蓝色的布条出现在她手中。“看看吧——这就是你那位好线人皮包里的东西!”
“这……这是!”在盐风城极为微薄的晨光下,残破的罗德岛棋子标识那样清晰又模糊。布条的一端已经被乌黑的血迹染透,几乎不敢想象它们究竟是如何从原处被剥离的。W把布条翻面,血红色的字迹笔画已经洇透,几乎无法分辨。
“不要多想……这是什么意思?”Lucia艰难地读出了布条上的内容。W耸了耸肩。“听起来是说给你听的,机灵鬼博士。”她也展开了手中的布条“诺,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眼睛>脑,脑会欺瞒你,眼睛不会,相信眼睛。”Lucia博士用她那还在突突跳痛的脑袋想了一会,不明其意。这两句话看起来,像是失踪的干员留下的线索。但与其说线索,不如说是警告更适宜一些。她隐隐感觉到在这两天的经历中,自己已经知道了什么真相,可是又抓不住。屡屡出现的头痛和幻觉令她聪慧的脑瓜滞涩了。“W,你昨天……跟踪那位线人,跟踪了整整一晚么?”
“一晚?那倒不是。我们在交易所前分手,我跟着那家伙七拐八绕,好不容易找机会从她的包里拿走这点东西。你猜怎么着?就在我想回来找你的时候,她居然先一步往我要走的方向走了!我一路跟在她的身后,你知道她最后去哪了吗?”
“你是说……”一阵脊背发寒。
“没错,她进了住所,我们的住所!”
Lucia半晌没有出声。她可怕地猜想到,自从W和自己进入盐风城的那一刻起,可能就被某种东西盯上了。为当下计,可能现在最好的选择还是马上撤离,跑得越远越好。可是手中的血字又令她感到不安。她一直在“思考”目前所处的困顿局面,思考是将未知转变为已知的唯一桥梁。可是一旦思考本身成了恐怖,那她究竟该用什么方法应对种种危机?她感觉自己被无形的锁链束缚了,只能待在原地、任人宰割。
Lucia迈着她小小的步子,在巷子里来回转了两圈。“W,你确定没被发现么?”
“放心吧,如果我肯冒着被某种东西发现的风险,就不会放任你在那见鬼的屋子里睡一夜了。”W嗤之以鼻,冷笑道:“别给我忘了啊!我巴不得你去死,死得越惨越好!”
“既然这样……我觉得,我们还是再去一趟交易所。”Lucia说:“不管她是谁,她都是我们唯一的线索了,不是么?”
“如果你要在伊比利亚的政府机构公然绑架行政人员的话——那当然可以。”W抛了抛手中的遥控器。“不过要按我的喜好来,怎么样?”她看到Lucia面露迟疑,嬉笑道:“我可以发誓我之前告诉你的都没错哦,但我也不敢断言她一定有问题。如果又一个罗德岛干员被我弄得缺胳膊少腿,那些看我不顺眼的家伙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怎么样,要不要试一试?”她极力邀请,就好像迫不及待想要Lucia和她之间的关系陷入狼狈。可是这一次她又失望了。
“我要去的,W。我也希望你一起来。”
交易所还是昨天离开时的样子。两人的闯入没有任何人在意。两人来到0371号房间门前,Lucia拉下把手,红木门上黄铜的锁扣纹丝不动。
“难道……来得太早了?”Lucia博士有些疑虑,但是W已经用手臂把她隔在了身后。身为老牌佣兵,她的鼻子比眼睛先一步发现了恐怖。她用染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在黄铜把手下剐了两下,红黑色的血锈倏倏地掉落。
“不对劲。”W眉头一拧,军用匕首倒扣在手里。Lucia本来想阻止她,可是转念一想,交易所之内的人本就与僵尸一般对一切漠不关心,而且如果办公室里藏着什么东西,或许不用和那个透着古怪的线人再度见面就能探明秘密。于是后退两步,看着W狠狠将匕首楔进已经腐朽成绿色的黄铜门锁,咔嚓一声,门把手歪到了一边。W抬脚飞踹,木门应声而破。
“尽快动弹吧,如果想缺个零件的话。”匕首收在手腕,W第一时间举起腰间拉特兰铳喵向室内。然而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腥臭醒脑,熏得两人眼泪不住往下掉。W走进屋内看了一眼。“咦?”
“咳咳……W……怎么了?”Lucia用衣袖遮住鼻子,勉强走进办公室。
线人趴在办公桌后面,已经变成黑红色的血液流了一大滩。身上黑色的衣料都浸满了血腥。昨天,她还坐在同样的位置,用灿烂的笑容欢迎Lucia的到来。Lucia惊得险些坐在地上。
可是,为什么她会死在这里?据W的说法,昨天线人在晚间回到了自己和W寄住的旅馆。但就死状而言,又像是已经死了几个小时。是W的信息有误?还是她肋生双翅,在W的目视下飞回交易所,却又死在这里?
W小心翼翼地下手把尸体翻过来,Lucia大着胆子又看了一眼,想要看清线人的脸——那张她的记忆里始终模糊的女性面孔。可是,又一个更具冲击力的事实接踵而来,她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尸体穿着有红褐色领口的黑色的管家装,胸口有一枚银色的女性胸针。而尸体的面孔,绝非女性。是男仆,是旅馆里的男仆!
“是他?”W似乎也惊呆了,她伸手想解开尸体的衣领,可是尸体身上已经被血浸透了,血液和衣服粘连在一起,用手撕都撕不开。骚乱声突然从外界袭来,两人慌忙抬起头。交易所的工作人员不知何时聚集在了办公室门外,他们木讷的眼神看向跪在血泊中的Lucia,抱着尸体头颅的W,还有惨不忍睹的尸体……
那些僵尸般的面孔上第一次出现了表情。
“她们杀了木屋!”
“外来人杀了木屋!”
“别让她们跑了!”
面黄肌瘦的肢体摇摇晃晃地朝她们抓来,他们比以往的任何时刻都更像人,却也比以往的任何时刻都更像僵尸。W冷哼一声,一个东西被她飞一般朝人群掷去。
“W,别杀人!”Lucia慌忙喊道,随着一声闷响,刺鼻的烟雾就连血腥味都要退让开来。W一把拽住Lucia的衣领,一片混乱中也不知道撞开了多少枯瘦如干柴的身体。当她们奔跑在大街上的时候,Lucia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在W的拉拽下摇晃着,仿佛随时都要消失在风中。
“我们得走了,博士。”两人一阵风一般逃回了旅馆,W给榴弹发射器压了底火。外界的骚动越来越大,像是整个城市都在沸腾。Lucia不知道那是不是来抓她们的。“W,旅馆现在也不安全,我们带上通信器材赶紧走吧!”
“旅馆?”W摸了摸Lucia的额头:“你脑子吓蒙啦?哪来的旅馆?”
“什么?”Lucia吃了一惊:“W,我们现在不就在旅馆里么?我们待在这里很久了,刚来的时候,还是旅馆的老板给我们搬的行李……”
“你如果想要用这种方式激怒我,说你欠操了就行。”W语气不善起来:“什么老板?是我给你搬的行李啊,你这傻子!”
“可,可是……”Lucia一时语塞。仔细一想,每当W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老板和男仆好像就神秘地消失了。可是那个男仆又是谁?她吃过的他们亲手做的饭菜又是什么?想到这里,突然感觉一阵恶心,想吐又吐不出来。“W……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都发生了什么?”
“你忘了?我和你一起来到这,寻找可以借宿的地方,可是大多数人都像僵尸一样。只有那个家伙——”W在脖子旁比了个手势:“那个叫‘木屋’的死人,允许我们住在这座房子里,住在二楼!这里除了我们就只有他了!就算是行李,也是我给你搬上楼的,哪里有什么‘老板’?”见Lucia脸上迷茫和痛苦拧成了团,W也意识到了这里的不对。可能她们从一开始就陷入了某个圈套,这座房屋此时绝对也是危险的。当下叫Lucia带上通讯器,两人也顾不上其他行李了,迅速朝楼下跑去。
楼下的吧台依然摆放得整整齐齐,台后面的挂画也没有挪动的痕迹。仿佛“老板”只是暂时离去。可是W好像发现了什么,她让Lucia不要乱动,自己跑去一旁的厨房。当Lucia看到W从厨房里拎出来的是什么时,憋闷已久的呕吐感终于无法抑制了。她趴在吧台上,吐得台面满是秽物。
那是一张完整的人皮!经过硝制处理的女性的皮,与她在梦中看到的分毫不差,像是豆腐一样闪烁着嫩白色的光泽。即使是W这样的佣兵,看到这一幕也不禁生理上的恶心。她们都知道此地不宜久留,Lucia一把抓住W的手臂,想和她一同离开。她们朝外跑去,远离的那张女人皮,远离了泛着诡异的房屋和吧台……
然后被额角的剧痛唤醒。
“Lucia,你疯了吗?”W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Lucia迷迷糊糊地揉掉眼前的泪珠,才发现自己居然一头撞在吧台上,整齐摆放的酒瓶被撞翻了,噼里啪啦地摔落。她想确认W的位置,却发觉自己无法挪开视线了。她的面前是那幅画作,伊比利亚大静谧后狂乱的艺术在她的眼眶里逐渐变得清晰。
“走!走啊!”W几乎要吼起来了。周围的骚乱声再一次响起。她鸣铳示警,将准备好的炸弹扔在几个入口。“我可没有给你陪葬的打算!”
Lucia知道自己该逃跑了,可是画作在她的眼中逐渐成形,她的心中陡然涌出一股强烈的求知欲望,想知道画中究竟是什么。
“喂!”W想要冲上前拽Lucia的手,可是那一瞬间,她本能地感觉到一种极度的危险正在吧台周围生成。她无法言明那是什么,或许那是某种用认知传播的恐怖,作为博士的Lucia比她更习惯动脑,所以更容易认知到其中的全部。那幅画作中画着一家旅馆,吧台后的老板,彬彬有礼的男仆,桌子上的美味佳肴,甚至画作一脚的楼梯上,隐隐可见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高的是有着白发和红色角的萨卡兹女性,矮的那个是……
“……W,快跑。”像是梦呓一样,Lucia盯着画作呢喃道。
“你发什么疯,你只需要两步就能走出来!快滚出来和我一起跑!”
Lucia依然盯着画作,她摸索着解下了腰间的通讯器,抛给W。“我现在……不能挪开视线,如果我挪开,祂会连你一起吃的。到时候我们两个都走不了。快走吧,W,带着通讯器出去,联系救援,否则我们都会——”
“#卡兹戴尔粗口#!”作为老牌雇佣兵,虽然并不知道面前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但W也非常清楚此时应该怎样选择。她极力抑制住想冲上前,同Lucia一起看一眼那幅画的冲动:“给我记住,在我杀你前,你不准死,不准!”
“快……走……”红色的泪水从眼眶滴下来。Lucia听到一声爆炸,墙壁坍塌。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可是那张画并没有随着视线的消失而不见,而是越靠越近,贴近了她的鼻尖,融化在她的世界里。老板的眼睛,男仆的眼睛,W的眼睛,还有她自己的眼睛,这些眼睛正对着她,可眼中没有她的倒影。空洞的玻璃体中,大海极深处无尽的黑暗编织成的深渊里,生灵以最快的速度退行又进化。它们重新搭建起城市和文明,蔓延如蛛网一般将她笼罩在内。
“啊,好,好爽,W……太舒服了……Lucia……要去了……啊……”刺耳的淫声在教堂下潮湿的溶洞里回荡着。
娇小白嫩的身体在穿着黑袍的教徒中间尤为显眼。已经被精液浸透的金发几乎看不出本色,小穴和肛门内几乎全程不断地有阴茎在抽送着,纤纤玉手同样是最好的鸡巴套,其余地方如嘴巴、双足、腋下、臂弯甚至颈窝也都被开发成泄欲的用具。更可怕的是身材娇小的女孩身上明明没有任何的束缚,却丝毫没有对这样粗暴的轮奸体现出哪怕一点的抵触情绪,反而满口淫言荡语地主动用自己的每一个可以容纳阴茎的孔洞、每一寸能够存放精液的肌肤卖力地侍奉着。甚至在射精结束后的鸡巴拔出自己嘴巴时还在恋恋不舍,非要用香舌把男性的阴毛连同拉出的一点残精卷进嘴里才罢休。
“好厉害……W……要把Lucia干到去了啊……啊啊啊啊!”
浑身上下只剩两条白色油光袜的Lucia陶醉地揽住正强暴她的教徒的脖子,似乎确信了那就是W。在无数个夜晚,她就是这样和穿戴着假阳的双头龙度过。阴茎的每一次进出都能从淫穴里翻出新鲜的精液;身后的另一个人一边从腋下伸过手狠狠揉捏着她盈盈一握的美乳,一边狠狠进出着女孩紧窄后庭。可是Lucia丝毫没有半点反抗,反而一脸陶醉地主动摆动着腰肢,口中的淫言秽语与施暴者的沉默形成了可怖的对比。
“啊……好爽……前面也好爽……屁股也是……好厉害……要去了,要用屁股高潮了啊啊啊啊!”
淫水从交合的地方喷溅开来,紧随而来的是从里面溢出的浊精。显然奸淫小穴的教徒也没能忍住,在Lucia高潮的同时释放了自己的子种。同时从后面肏干着肛门的人狠狠一推,Lucia便软软地倒伏在身前人的怀里,身体不断地抽搐着。硕大的肉棒狠狠肏着她刚刚高潮过的身体,在菊穴内不间断地扩张。这个姿势下Lucia那张写满淫乱、沾满精液、唾液、泪水和男性阴毛的脸儿还是一脸享受的样子,就如同她认定了自己是在与心上人做爱。在她湛蓝色的瞳孔中,带着一点妖艳鲜红的爱心不断扩散开来……
“实验目标的认知水平与我们很接近,可以说是最近找到的最好的素材了。”在这幅完美而淫乱的受难图前,只露出眼睛的阿戈尔主教停下了脚步。他海洋生物般带着黏腻的肢体挥了挥权杖,正在施暴的教众恋恋不舍地分开。Lucia趴卧在满地的精液、爱液组成的浑浊液体中,蓝色的瞳孔流露着茫然,她一边主动抠挖着自己还在流淌浓精的下体,一边轻声呼唤着:“W……别……别走……”
“她的认知在来之前已经得到了充分的改造,现在她的身体也足够领受福音了。”一旁的教众汇报道。昆图斯满意地挥了挥手,一名教众打开了地牢通向海里的水道。黏腻湿滑的触手拍上潮湿的岩峭,一只用四体运动的海嗣爬了上来。它退行的鳍状四肢支撑着地面,缓慢地爬向中央的Lucia。
“W,给我……”在Lucia看来,她好像又回到了罗德岛。在一个又一个夜晚,她放任自己沉醉在W的调教和蹂躏当中。喜欢她的鞭子,她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印痕,她穿戴着凶狠伪具的迷人肉体。这一切都让Lucia迫不及待地分开双腿,对想象中的心上人献出所有。
海嗣光滑的皮肤贴在了Lucia饱经蹂躏的身体上,它用自己的长吻给女孩翻了个面,带着几分好奇嗅闻着她光滑的脊背,直到满是黏腻的股沟。Lucia任凭那海蛇般幽蓝色的冰凉肌肤贴在自己的背部,视线中海洋生物般的前肢不住摇晃着,冰凉的气息在后颈上蔓延,带来下一秒就要咬断脖子的毛骨悚然。比刚才的轮奸中任何一根都要大的肉冠顶在了穴口,就着残留的淫水和爱液狠狠捅了进来。
“咕呜!”丝毫没有料到“W”居然如此粗暴,Lucia被海嗣生生顶得身体前倾。海嗣嶙峋的肢体在她的香肩上留下几道血痕,它本能地抓握住自己的交配对象避免其逃脱。粗大的异种阴茎轻松塞满了小穴内的一切缝隙,甚至令人怀疑它是否能正常地进行抽送。
“啊……W……好粗暴……痛……”随着交合的进行,Lucia的欢淫声中逐渐夹杂入了一丝痛楚。她的下体与海嗣的交合处流出了粉红色的液体,那是少女娇嫩的阴道在剧烈的撕扯中受伤。她无意识地操纵着腹部和阴道的肌肉,想把侵入的异物挤出,这理所当然地让海嗣变得更加兴奋。它骨节分明的长尾甚至也弯曲起来,顺利地刺入了Lucia的后穴,在肠肉里来回挤压。
“不……这样的话……啊啊啊啊!”
前后双穴同时的剧烈抽送开始了,撕裂般的痛觉在海嗣打桩机一样的动作下直彻心扉。Lucia凄惨地痛呼起来,支撑不住身体的四肢一下子便趴在了地面上。但剧烈的痛觉无疑让已经被深深污染的神经处于最兴奋的状态。阴道为了自保也开始分泌大量的淫水,在剧烈的异种奸淫下不断被带出体外。终于,随着一声长吟,少女白嫩的身体在海嗣的压制下几乎成了反弓形。皱缩的阴道如花洒一般喷出大量新鲜的爱液。
“等等……不……”Lucia已经痛得满脸是泪水和汗液,前所未有的剧烈侵犯也在让她本就深受摧残的神智再度惨遭蹂躏。她感受到自己体内阴茎一样的器官陡然涨大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挤着出来——
惨叫声在潮湿的岩洞中回荡着,然而大概没有人会在意了。
“痛,好痛啊!求求你,让它停下,停下……”Lucia被拘束在石床上,隆起的小腹让她几乎不能低头看到自己的足尖。腹中的东西可没有那么老实,它们一刻也不安生地蠕动着,搅动她的肠胃。就连喂给她的精液都大多被呕了出来。昆图斯和教会的成员们仔细检查了她的身体后,给她注射了一针青蓝色的血液。
“同胞们的基因还不足以让它们在陆地上散播福音。”昆图斯说道:“不该浪费之前的样本。留下她,让她与她和同胞的结合重新结合,让她步行的能力散播到大群中去……”
Lucia并不知道自己被宣判了怎样悲惨的命运。即将分娩的她声嘶力竭地喊着,喊到喉咙沙哑难耐。剧痛浸透了她的盆腔,她的脊髓,她的大脑,几乎要将她的神智清零重头来过。肚子里的东西狂躁地蠕动着,仿佛要从里面剖开她的肚子,直接以最暴力的方式带着内脏钻出来——在那之前,昆图斯已经用特制的器具撑开了她的子宫颈。皮包骨、刚刚成型的海嗣找到了出口,开始向外挪动,可是它比起常规的婴儿还是太大也太坚硬了。Lucia娇小的身体被它无情地扩张着,即便这样她也几乎难产。当海嗣终于脱离她时,她的下体已经成了一个黝黑的肉洞,而她自己也在几乎无尽的高潮和扩张的折磨中晕了过去……
“好痛……脑袋好晕……”
“我这是……在哪?”
Lucia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她正被鱼筋做的绳子牢牢捆绑在石架上。一丝不挂的身体被头下脚上地束缚着。双手悬吊在头顶,双腿向上呈“V”字形分开到了最大,绳索直接穿入她身下与男性下体同高的石床,绳结应该在它们穿透石床的另一面。脖颈和四肢上又有额外的绳索固定。经过一段时间修养的小穴已经恢复了原来的紧致,甚至看起来在昏迷时又被强暴了不少次,半凝固的精液懒洋洋地在雪肌上流淌。
记忆像是一根针,一下子插进了脑海里。或许是分娩的过程太过痛苦,Lucia的脑子居然反而清醒了。可是面对自己经受了可怕的折磨、甚至生下海怪孩子的事实,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呜呜地哭泣起来。“求求你……求求你们……放了我……”
“哦!可怜的同胞!她又开始犯糊涂了。”昆图斯懊恼地喊道。“你领受福音的样子那样美丽,可是如今的你却如此不堪入目。”
“不……如果不是和W,我是不会这样的!”Lucia急切地辩解着。她不应该是那样淫荡的女孩,她的身体在献给W之前都是纯洁的。懊恼和悲伤争相折磨着她,她的泪水断线珠子般不断落下。“别……别碰我……”
“上一个女孩也同你现在这样。”昆图斯说道:“如果你坚持如此,那也只能让你和她一样……”
上一个?Lucia恐惧地睁大了眼睛,两名教徒推来了一个像是晾衣架一样的东西。上面的东西她曾经看过。那是一张皮,W在厨房里搜出的那张人皮!
“衣架”上还有一个工作证。那是一个正在开朗地笑着的女孩,黑色管家装里面是有罗德岛标记的衬衫。她是那个线人,真正的线人。Lucia终于明白了,线人早就落入了昆图斯手中,可能已经经过同自己一样的摧残了。那个宁愿抛弃大城市的工作,孤守在伊比利亚,默默为罗德岛做贡献的少女就这样被残忍地毁掉了。想到这里,她的心更是宛若刀割。
“我们一直想要劝服她。”昆图斯说道。“可惜,她无论如何也不肯认同我们,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法都不能让顽固不化者回头。我们只能提前送她去与主相见,令主替我们教化她……”
“直到被活着,一点一点解脱尘俗强加她的皮囊的时候,她还在诋毁和辱骂着主。”昆图斯的口气念念不忘,仿佛那剥皮的酷刑近在眼前。“直到双腿和腹部的解脱完成,一直进行到胸部的时候,她才稍微安静一些。但是解脱到脸的时候,她还是试图咬住我们圣洗的工具——没办法,只能让她的肉体归于同胞,免受不洁的洗礼。”
Lucia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她听到的这些已经远超了她所知的恐怖范畴,她的内心再一次不可避免地动摇了……
“啊!”
“呜啊!”
“痛啊啊啊!”
鱼筋拧成的结实鞭子抽打在Lucia的肌肤上,这种鞭子外面裹着带锋锐鳞片的皮质,每一次抽打都能活生生地撕下一块带血的皮。悦耳的惨叫和哀嚎几乎没有停息的机会。进化出生物毒素的小型恐鱼更是叮在Lucia的乳房和下体上,火辣辣的蜇刺还带着能够提升神经敏感度的毒剂,让她的身体更加适应酷刑带来的痛苦。Lucia几乎在这剧烈的折磨下失神,奄奄一息地任凭绳索悬吊着自己的身体。失禁的尿水从双腿间涌出,两腿间的爱液和精斑被尿水和鲜血冲淡了些许。就在她即将再度昏迷的时候,却突然闻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
“啊啊啊啊啊!”惨叫声和皮肉烧焦的味道一同飘散。Lucia的小腹多出了一道暗红色的可怖烙印。她几乎喊破了自己的喉咙,肺内的空气第一时间被排空,最后只剩下生涩的呜咽声。可是她的肉体无论受到怎样过分的折磨,事先注入血管的那种青蓝色血液也能令她在短暂的休息后复原,并进入合适的备孕状态。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你们问我什么我也都会说的,让我做你们或者怪物的肉便器也可以,不要,不要再用那些东西了呜呜……”Lucia痛哭起来,就在刚才烙铁又一次从她行将崩溃的身体上挪开。她的下腹和大腿已经没有任何一块完整的肉,被烫熟又复原的肌肤上还留着浅红色的圆形疤痕。双乳和后背的鞭痕编织成了密密麻麻的网,交错的地方嫩肉暴露在空气中,和血污一起把绳子都染红了。由于恐鱼的频频叮咬注毒,她的双乳乳首已经红肿到发紫,葡萄粒一样的乳头一直处于挺立状态,密密麻麻针眼一样的伤口密布在乳头周围,注射的神经毒素恐怕已经可以装满一个易拉罐。
听到她惨烈的求饶声,行刑的教会成员低头商量了一下,把昆图斯请了过来。盐风主教上下打量着不成人形的Lucia,看似有些满意。“亲爱的同胞,你已经做好准备了么?”
“求求你……求求……”Lucia几乎无意识地哀求着。可是当她看到昆图斯脚下趴着的是什么的时候,她还是打了个激灵,颤抖着闭上了嘴。一只新的海嗣围着昆图斯的双脚欢快地打着转,它的四肢尤其后腿更加健壮,更利于在地面上行走。它时不时从昆图斯的黑袍间穿行,长满鳞片的下体间,那不知是阴茎还是产卵管的东西已经高昂起来。
“你认得它么?”昆图斯扳起Lucia的脸颊,强迫她看向那只海嗣。Lucia知道他在看自己的眼睛,她的泪已经淌干了,恐惧几乎无可保留地暴露出来。
“很遗憾,亲爱的同胞。你就连自己的孩子都不予亲近。你——还需锻炼。”
“不。不要!呜呜呜,无论怎样都好……求求你不要……”随着昆图斯离去的脚步声,鞭子与皮肉接触的可怖响声和绝望的哭叫再一次把地牢充满。
“实验进程要加快了,在格兰法洛的同胞行动前,我们要得到更多陆上的信息。彼和我们一样是大群的子嗣,我们必须互通更多知识。”昆图斯行走在地牢的台阶上,他看上去有些烦躁。
“阿玛雅主教如果知晓您的想法,一定会感到愉悦的。”后面的教众说,但很明显这句话并不合昆图斯的心意。在他们脚下的水牢中,双眼无神的Lucia正被脖子上的锁链拴在地面,四肢被以犬交的姿势牢牢固定住。她的身体恰巧有一半被浸泡在水里。那只后肢尤为强力的海嗣正趴在她的身上,在孕育了自己的温暖甬道中不留情面地抽送着,在周遭打出愉悦的水花。及膝的水中有着很多体型细小的恐鱼,它们轮番用进食口吸住Lucia因为神经毒素而开始泌乳的两粒红豆,榨取着带血丝的母乳。在这旷日持久的粗暴奸淫中,大量混合着Lucia自己遗传信息的体液灌进娇嫩的子宫,把小小的肉腔填得几乎没有再容纳的空隙。
我已经……完了啊……Lucia的眼睛虽然还睁着,可是瞳孔已几乎没有了聚焦。她任凭那窃取了自己一部分的海嗣继续着窃取的蹂躏行为,仿佛强暴和榨乳的痛苦都已经被隔绝在麻木的感官外。她一定会作为怪物和教徒的肉便器度过余生了。这里是伊比利亚,W恐怕短时间内也很难联系到救援。在那之前,她一定会先在这种折磨下被轮奸致死,尸体也和那位可怜的线人一样成为海嗣的养料吧?
交姌结束后,小腹隆起,已经再一次被孽种寄住的Lucia博士被押回了稍微干燥的牢房中。已经被耗尽体力、身体软得如被抽光了骨头的她,几乎刚刚阖上眼睛就被教徒把脑袋按在恶臭的精液池里活活呛醒。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休息几乎是不存在的东西。因为昆图斯不允许她通过睡眠来恢复心神。她屡次在被强灌精液和抽插阴道、后庭、乳沟、腋下、臂弯、手足的乱交中昏厥过去,又被高温的鱼油蜡烛整根插进被扩张到无法合拢的后穴,把她的肠肉被烫得几乎没有任何一块完好的黏膜。不知是不是黏稠的精液封住了喉口,这一次Lucia没有惨叫。她静静地趴卧在地上,随着身体的悸动轻声呻吟,一副要断气了的样子。
然而这也没能换来一丝一毫的怜悯。恰恰相反,昆图斯反而认为这是彻底破坏Lucia心智的极好机会。她被绳索捆住脚踝倒挂起来,昆图斯从地上抓起一只恐鱼,凑近了她挂着泪痕的面孔。
“同胞啊,你的血管里流着我们的血。”他用唱赞诗的口吻说道:“现在,该让我们治愈你的身体了。”
Lucia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无论脚踝上倒吊的绳索和膨胀的肚腹此时赋予了她多大的苦楚,她也只是静静地听凭宰割。昆图斯手中的恐鱼在空气中颤动了一下,一下子钻进了金发女孩无法合拢的后穴。虽然又一次刺激到了伤口,但Lucia只是身体稍微绷紧而后放松。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进行反馈,在神经毒素和无尽折磨的双重打击下,她脑中的世界开始融化。
“嗯——啊……哈……”后穴传来进一步的扩张感,好像什么东西塞进了肠道内。本来就因为子宫被占据而挤压严重的内脏又受到了冲击,让倒吊的Lucia口中不住吐出酸水和精液的混合物,把倒悬的金发弄得污秽不堪。昆图斯念完了他的颂词,把一个木质肛塞堵在了Lucia的后穴。
肚子里面……好奇怪……
剧烈的不适感从腹腔里翻卷起来,一开始还以为是子宫里的东西在动。可是随后子宫里的怪物真的开始骚动了,她才意识到肠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成型,并在不停地试图朝外界钻着。
仿佛把肠子节节绞碎。Lucia张大了嘴巴,但肺部已经忘记了吸入空气。剧痛让她连惨呼都已经做不到了。幼小的恐鱼还没有直接戳破脏器或者木塞的能力,它们只能顺着肠道一路向上,沿途将腹腔里的所有脏器挤压蹂躏。她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在一起尖叫,漫长的折磨后是胃胀,被抓后除了精液什么都没能吃到的胃部撑得如同气球。上涌的胃酸烫伤了食管。再然后是上消化道被强行扩张,黏腻的、触手一样的东西糊住了嗓子眼,带来几乎恐怖的强烈窒息。终于,随着Lucia剧烈的干呕,混杂着肠液、胃液、唾液和未消化精液的恐鱼幼体从她的嘴巴里一股脑呕吐到地面上。结束了酷刑的昆图斯和其他教会成员用她污浊不堪的金发撸动着阳物,把精液喷在她的脸和口鼻上——最后的凌辱。在这足以摧毁任何最坚硬人格的贯穿酷刑下,Lucia的精神也几乎不可逆转地崩坏了……
“啊……好舒服……给我……唔啊啊啊!”阴暗的地牢里,Lucia脖颈被铁链锁住,正如对待恋人一样主动搂抱住面前双足站立的海嗣,主动扭动着腰肢迎合抽送。这个可怖的怪物不知道是窃取了第几代基因的结果,已经初具人形的轮廓,遍体生长的触手紧紧地包裹着Lucia娇小的身体,将盈盈一握的乳房勒得微微发紫,一根尤其长的触手则绕到了她身后不断抽送着后穴。或许对于现在的Lucia来说,完全沉溺在快感中也算一件幸运的事了吧。
“实验体的基因基本已经全部拿到了,对身体的改造也很成功,现在的产出速度已经比一开始快了一倍。”看着牢笼里温顺如狗儿般接受奸淫受种的Lucia,昆图斯满意地点了点头。
往后的日子并没有什么波澜,Lucia除了被窃取自己基因的海嗣造物作为苗床一次次奸污以外,那被海嗣的血液和精液初步改造的身体也成为了教会成员们最好的泄欲机器。由于身体被改造,就算受到一些不致命的外伤也能在短时间内恢复,所以对她的拷问取乐几乎成了教会成员的一种日常的消遣。他们把金发女孩可口的身体拘束成各种姿势,把地牢里的刑具挨个在她身上尝试。对于已经崩溃的Lucia来说,这种调教和她与W的日常游戏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可是那些足够撕下皮肉的鞭子和把下体活活撕裂的开花梨还是令她痛苦不堪,让牢房里上一秒还温顺无比的呜噜声变成一声声久违的惨叫。
另一种经常玩的游戏是点天灯。Lucia被倒吊起来,阴户和肛穴里分别插进一根粗大的鱼油蜡烛。这种蜡烛燃烧的时间和温度都远远超过寻常的低温蜡,随着滚烫的蜡油滴落在下体和括约肌上,她的身体会如脱水鱼儿般在半空中挣扎。而教会的成员们会把绳索放低,轮流在她的小嘴里发泄欲望。对于已经怀上海嗣孽种而身子沉重的Lucia,就采取另一种手法,把她呈驷马倒攒蹄捆绑后悬吊在距离地面很近的地方,在隆起的孕肚下点一根鱼油蜡烛,欣赏着她在烛火上不断挣扎、不敢让腹部接触火苗的绝望姿态。这种有碍实验安全的玩法被昆图斯叫停后,他们又换了新的花样。把Lucia吊在水牢里,一边在背上滴蜡一边上下拉动绳索进行水刑。冰火两重天的刺激让Lucia已经无比敏感的身体一次次被迫发情,最后哭喊着求他们用阴茎插入她正在孕育孽种的小穴和无论怎么蹂躏最后都会恢复紧致的后庭。他们也自然不会拒绝,每次折磨最后自然都会以一地精液和淫水的形式收场……
“喂,我说,你们这么一寸一寸舔地皮,到底什么时候才算完啊?”W双手被手铐反铐在背后,阴阳怪气地对一旁戴着铁面具的审判官说道:“不如把我放出来,我三两下帮你们把周围的地面炸平如何?”
“住嘴,外来者。”审判官闷雷般的声音从面具下发出来。“别忘了你的身份,非法闯入,携带武装,还是感染者,任何一条都足够你立刻被投进监狱。”
“哦,对。然后你就宁愿在这种走错一步都要全军覆没的地方,我还作为累赘被你们牵狗一样拉着?当心我一个心情不好——”W的嘴巴从来不肯饶人,但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好像看到了什么连她都感到害怕的东西。
“怎么回事?”审判官停下脚步。他顺着W的视线看去,那是一户普通的民居,正对门的墙壁快要被海风剥落殆尽。然而就是这样一面墙上挂着一幅画。像是油漆的随意涂抹,混乱而癫狂的表意。W非常确定那是什么。
然而,这户房子根本不是被她炸烂了一堵墙的旅馆!
“希望你没在使诈,外来者。”审判官用剑挑起灯,缓步走进房间。或许他会被房间吃掉。就在W想要幸灾乐祸的时候,他却一手提灯一手拿着画走了出来。暖橙色的灯光照在画上,一下子变成了海水般带着绿色的幽蓝,恐怖而诡谲。
审判官把画放在阳光最盛的地方,翻了个面,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画的背面是由绿松石和黑色鹅卵石组成的壁画般的东西。或许由于太久贴合潮湿的墙面,绿松石的光华已经全部消失,变成死气沉沉的暗绿色。如果拉开足够远的距离,隐隐可见画面中一尊扭曲的恶神,正张牙舞爪欲从海面升上来。
“再去找找。记得用灯火照亮它们。”审判官话语凝重。队伍里的其他审判官分头去找,却发现城市里的房屋居然大半都被挂上了这种东西。有的堂皇挂在墙面,有的则藏在隐蔽阴暗的角落中。把这些画集中在一起全翻过来,可见各种用异色石子拼凑的邪神图像。这些怪异离奇的生物欲行欲卧,欲眠欲飞,仅仅看一眼就让人感觉目眩和慌乱。审判官一抬提灯,就要把这些画全焚烧殆尽。
“等一等!”W突然喊道。她蹲下身,用手开始触碰那些旁人避之不及的画。“这些画的背面藏着什么东西,毁掉了你们可赔不起。”她是擅长陷阱和机关的大师,最了解这些事物。当下也不顾双手还被拘束着,在满地的画间走走停停,开始将画作重新排序。
“如果她拼出什么东西,会不会对我们不利?这可能是陷阱!”看着画面逐渐复原,有审判官提剑想斩杀W,为首者犹豫一下,抬手阻止。“十数名审判官在这里,我们的灯火足以应对这些不敢露头的污染。先让她试一试。”
“你们伊比利亚人就这样对待帮手的吗?”W骂骂咧咧。她开始站起身,仔细观察后用脚给画作归位。若不是心系Lucia,她此时早就把藏在自己直肠里的炸弹拽出来给这群审判官表演个天女散花。随着拼图的完成,审判官们的面色也变得不好起来。
“城市的结构图?不像,只有轮廓。”
“地下,是地下结构图!”
“你们伊比利亚的审判庭可真行,被人在眼皮子底下把城市弄成了源石虫巢,嗯哼?”W嘴上嘲讽着,背在身后的双手狠狠挣扎了一下。“快把我松开,我要亲手给他们的巢穴埋一百颗炸弹。”
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和火焚肉体的滋滋声,火光把昏暗阴冷的地牢映得一片雪亮。不管是邪教徒还是那些扭曲诡异的海怪造物,都在审判灯火和高爆炸药下无所遁形。无论扭曲到何种程度,只要还是血肉之躯,就必定无法忍受高温和烈焰的燹烤。
一名审判官找到了一处尤为阴暗的牢房,一只奇形的海嗣正压在一具白嫩的身体上不停扭动着腰际。他用手炮轰开锁头,一剑就把海嗣的头砍飞了。青蓝色的血液淌得到处都是,把女孩本就沾满精液黯淡无光的金发染成诡异的颜色。海嗣的无头身体居然还保持着抽插的动作,随着它身下女孩的一声娇呼,无头的身体居然又完成了一次射精。精液和高潮的爱液从交合处喷出来,与满地的鲜血混在一起。
“真是亵渎!”审判官怒骂一声,高举提灯,打算将纠缠在一起分不开的两具身体焚烧干净。随即他脖颈一凉,接着传来热辣辣的痛感。W的匕首架住他脖子的动作实在太猛,直接划破了皮肉,鲜血顺着喉结染红了衣领。“你瞎了吗?没看到还有人吗!”
“被这种程度亵渎的女性几乎没有恢复的可能。为了防止污染扩散,也为了不让她们在被亵渎的痛苦中度过余生,这是必要的。”差一点割爆喉管的动作已经被视为敌对的袭击。W在痛骂中被赶上来的几名审判官夺下了匕首和遥控器。她狠狠地咒骂着,用脚踢,用牙齿咬,就是不肯让他们完成对这间牢房的“清理”。
“都别动!再动大家一起死!”W金红色的瞳孔几欲滴血,把手伸到裙子下,从那里拉出一根用黄纸包裹、缠满了“橡皮泥”的雷管,作势要拉开。几把手炮从不同角度指着她。如果她现在引爆,那在炸死自己之前也许会先变成筛子。
她绝对不能让那家伙死——她还要一寸寸蹂躏那具身体,还要让她身上满满地留下自己的印记,还要在炸死特雷西斯后,先炸断她的四肢做成人棍,再一点点把她奸污致死!在那之前她绝对不要Lucia死在其他人手里!
骚乱引起了为首审判官的注意。他走进牢房,踢开海嗣看了一眼。Lucia依然没有醒来,她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呼吸微弱,身上还有多处凌虐的痕迹。可是那些痕迹明明还在淌血,伤口却显现出愈合的态势。他沉吟半晌。“这个个体先收容起来。”
“你们要做什么!”W喊道。审判官回头看着她。“你的朋友已经被他们注射了那些东西的血,她现在不能称之为完全的人类了。为了防止出现进一步的异变,她必须在审判庭的监牢里待一段时间。”
“放屁!她就是她,不是你们这些胆小鬼说的东西!如果你们害怕,那把她给我,我带着她去找医生!”W向前一步,雷管高举过头。大审判官从面具下发出一声冷哼,提灯一闪,按在剑柄上的手飞快地抬起。
“什么——”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见。W见识过很多敌人,可这一剑的速度配合白炽的审判灯火超越了她的感官。热辣的血侵入了肺部。雷管当啷一声掉落在地。她的脑袋贴在了冰冷的石砖上,审判官们的靴子触地的声音在她身周回荡了一阵子,终于寂静下来。
Lucia……
“咳咳……呸。”一口喷出嘴里的血。剑刺伤的地方刻意偏离了心脏。可W感觉自己的心很痛,明明是被刺伤了。她自暴自弃地趴在冰冷的石壁上,连血液浸透了衣襟都不在乎。半晌,她锤地大笑,金红色的眸子里满是泪花。
太累了……想休息一下……
“凯尔希女士,这好像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
恍惚之中,她感觉自己被翻了过来。身材高挑的猎人低头看着她。在视线的更远处,随着高跟靴触地的声音,一个薄荷绿的身影走了过来。
“救……Lucia……”她脑袋一沉,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