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欺负方天是个新手,断下球三倒两倒,过了中场不远就起脚远射。
信心十足再加上没有干扰,超水平发挥,球又急又旋,直挂远角,沾沾自喜地想来李铁也不过如此。
这边的全体队员,心头一沉,这下又钻定了,这小子平常要发挥出这个水平,了得。
戴上手套,方天在踏上球门线的一刹那。
感到整个世界都变了,一切的一切都鲜活起来,场上跑动的队员,变成流动的线路图。
对方刚过中场他就清晰地看到球直挂远角而来,不是模模糊糊的感觉,就象那晚一样身临其境,让他感觉兴奋、心痛,交杂在一起。
自受伤以来,他一直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预知能力,还以为上天已将他抛弃,现在他放心了,也许上天在指引他的方向。
右移两步,伸手将球拍下,本想来个凌空摘月,但来势太猛,旁边又没对方队员,还是保守点好。
走狗屎运了,所有队员都这么想。
只射门的队员觉得奇怪,明明看见他呆呆地站在门线中央,怎么一下就退到远角,将球候个正着。
“压上,压上。”队长喊,反正今天输这么多了,捞个回来扳点本也好,免得等下对方得意地说:不好意思,今天被你们剃个光头。
后卫线听了队长指挥,也就全体压至中场,左右后卫甚至助攻到前场。
对方禁区一片兵荒马乱,球猛的被对方从禁区里吊了出来。
落在埋伏在中圈附近的前锋脚下,他是队里速度最快的王礼,他咧嘴一笑,将球往中卫身后一趟,说声:“咱们比比速度。”
可怜中卫本来就速度比他慢,还要转过身,立马被拉下一大截。
方天见情况不妙,迎上去堵在他的前进线路上,王礼刚要打门,就发现刚看好的角度被封住,心里诧异,这个自己号称没踢过球的守门员,怎么如此好的眼力,不过单刀的他并不急于做动作,现在还没进大禁区,对自己脚法相当自信的他,对付个菜鸟还不容易,决定人球分过后,再把球停在球门线上拽拽。
把球往里一塞,身体向边上抹,自己这套动作不知晃过多少守门员,甚至有些守门员,连他毛都没碰到根就被晃得失去重心摔在地上。
果然,那个守门员,被他两下就摔倒在地。
得意的他,习惯地向球门追去,却惊讶的发现,球不见了。
后面传来大笑声,甚至有人捧着肚子笑倒在地。
方天傻傻的拿着球,站在原地不知道变故何起。
雷开也笑着跑进场来说:“你犯规了。”
王礼这才发现方天在大禁区外把球用手扑住了,原来根本对方没理会他的假动作,径直就冲球去了,只是实在他太菜了,居然连守门员出了禁区不许用手都不知道。
队长跑过来,冲方天大声叫好。方天以为是讽刺他,没理。
其他队员也冲他鼓掌,说:“能如此干净地扑住王礼单刀球的守门员,柳市没几个,要不是见你真不懂规则,我们真以为你是哪个职业队的。”
接下来半个小时,他们进了对方两个球,在方天的高接低挡下连一个球都没丢。
本来就干了一天活的方天实在累得不行,就借口送雷开回家要走,在队长一再要求下,答应明天早上来参加他们训练。
离开球场,那种一直围绕他的感觉消失了。
恢复正常状态的他,不知该高兴还是失落,球场上那种可以让他完全掌握自己命运,甚至改变结果的感觉,让他有种吸毒般的快感,但能力被局限在球场上,虽然持续的时间大量增加,还是隐隐有些失落。
三十岁的他,还有多少体能可以驰骋球场呀。
雷开很高兴,暮气沉沉的方天,初次上球场展示出的活力和天才能力,她相信绝对是他老婆没有发现或展现过的。
所以方天说要请她客时,她痛快地答应了,全然没感觉到其实这是方天对她的暗示。
方天苦着脸,捏着口袋里的几个钱,毅然来到小区前豪华大酒店边上的米粉摊子,对老板说:“来两个三两米粉。”思索下又改说:“来一个三两米粉,一个二两米粉。”
不知趣的老板居然问:“要不要加肉呀?”
方天心疼的说:“三两的不要加肉,二两的加肉。”
雷开看着方天肉痛的样子,笑道:“老板,两个都加肉吧。”
低声对方天说:“现在我怎么也还是你老板,我请吧。”
方天丢过一个算你懂味的眼神,大声对老板说:“再上四个卤蛋,要双黄的那种。”
两人在油腻地桌子上扒拉着。
一部浅蓝色地菠萝停下来。
车窗摇下来,露出个中年人的头:“开开,怎么在这里吃东西,小心坏肚子。”
雷开没好气地说:“你真管过我吗?”
方天一听就知道,那人是雷开的父亲,也不想趟这趟混水,左右开弓,两个鸡蛋往嘴里塞,看在中年人眼里更是副傻像。
打开车门下车,做一副慈父像说:“开开,没吃饭吧,走,进里面吃去。”
雷开皱眉,望方天,方天吃得不亦乐乎,支吾支吾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东西。
车另一边下来个妖艳的女人,短短的裙子露出大截雪白地大腿,看得方天眼放金光。
女人依在中年人身上说:“雷哥,今天好不容易约了南区长出来吃饭,临时带个拖油瓶去怕不好?”
雷开一听,火冒三丈,说:“我去,不过要带男朋友一起去。”
雷老板听了,嫌恶地望了眼被鸡蛋噎住正在和老板打手势要水的方天,心想:居然找个这样的人做男朋友,女儿的眼光也太差了,回去要好好教教了。
也不想自己一年回几次家,又和女儿说上几句话。
但赶时间的他,还是点头同意了。
方天在听到南区长的时候,喉咙与嘴巴的配合完全乱了套,噎得透不过气来的他,才想起向老板要水。
南哥、他是位领导。
在他脑海里盘旋、交错、组织,不管怎样,方天下了决心一定要去看看这位南区长,是不是他记忆中的英俊男人。
走进包厢的一刹,南区长脸上肌肉明显紧崩了一下,还是堆出政客职业笑容,面对迎接他们的逐一握手,当听到雷老板极不情愿地介绍方天,连名字也没问的他只能含糊地说是女儿的男朋友。
南区长脸上古怪地抽动下。
方天心里虽然翻江倒海,面上仿如不老练的学生仔样,现出羞涩地红晕。
他的表现让南区长放下心。
方天不认识他。
方天不知道他就是李倩背后的情人。
方天还象李倩形容的没社交经验、不懂事物、还是个靠女人的窝囊废,只是奇怪这样的他怎么赢得女人的欢心,李倩如此,雷老板的女儿也如此。
没心事地他调理好情绪,在席间挥洒自如,旁征博引,风趣幽默,逗得席上女人咯咯只笑,男人附耳倾听,加紧学习。
雷老板犀利地目光在两个年纪相差不远的两人瞄来扫去,更现得方天拘谨木呐,呆头笨脑。
雷开却沉浸在方天没拒绝的喜悦中,虽说,方天在草坪拒绝了她,但她相信不过是旧情一时难忘造成的,年轻的她还有的是时间抹去他心头的伤痕。
全然没听到大家在说什么话,只是脉脉含情地望着方天,紧紧地依着他。
方天不敢享受这分温软,紧张得全身冒汗。
南区长捏着龙虾仔点芥末时,看见方天满头大汗,关切的递过张纸巾问:“雷老板,您的女婿贵姓呀?”
方天情知雷老板不清楚,装做紧张样结结巴巴地说:“免贵姓方,方天,方向的方,天气的天。”
雷老板暗骂:罗里罗嗦。
南区长轻笑,果然是他,还是副懦弱模样,明知他没工作还问:“方先生,在哪里高就?”
方天心头有气,我老婆你睡这么多年,我高就过什么地方你了解得怕比我档案还清楚,还装模做样问个屁。
还是恭敬地回答:“我现在在雷老板手下打工。”
哦了一声,南区长没兴趣理他了。
雷老板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怎么店里进人都不跟他打招呼,女心向外呀!
心想:也改好好去店里管管了,不然一夜间家产灰毁烟没,柳市也不是头回了。
雷开则一脸无辜,进个散工不会要特意打电话请示吧。
散席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总之南区长、方天都不包含在内,带着各自需要的情报,也还算满意地回家了,不过看起来方天更高兴点,最后席上留下两份点心基本没动,他悄悄地叫服务生打了包,晚上可以美美地吃上餐夜宵,明天还可以省下两块钱的早饭钱,不过10点钟算不算早饭,还有待商妥。